在大伏天,除了沤粪这样的功课之外,发生在烈日炎炎下的事情,还要数给玉米松土施肥了。
拌过了麦茬,松动了大地的土壤,水份也得到了,很好的保持,烈日炎炎下的玉米幼苗得以苟延残喘,上午烈日炎炎,下午烈日当头,可苦了这些绿色的精灵。也许在这个时候,它们更喜欢月白风清的晚上,听百虫争鸣,享溶溶月光,还有那飘荡在空气中的缕缕湿气,都让它们喜不自胜。经过十天半月的酝酿,天空终于漂来了一朵又一朵的黑云,那是雨云的堆积,那是大雨的前奏,喜不自胜的玉米苗在风中快乐地跳起了探戈,很久没有这样的雨了,雨露滋润禾苗旺。在风的催促下,不一会儿雨便从天而降,禾苗得其所愿,咕咚咕咚地张着大口,贪婪地吮吸着雨水。五次三番下来,禾苗长高了,几天的功夫就超过了身旁的小树,这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过程。
雨露的降临,在灌溉禾苗的同时,也砸实了土地,为禾苗的进一步生长设置了一定的障碍,这时候就要松土。禾苗生长的历程,也是向土地索取的历程,索取索取,永无穷焉!为了保持良好的生长势头,增加禾苗向上生长的能量,这时候就需要给松土施肥,这实在是一个艰苦卓绝的劳动过程。
在刚刚参加工作的暑期当中,我也曾经到田地中体验如此的劳动生活。烈日当空照,炎炎暑气飘,此时的玉米长得有一人多高,已经搭成了严严实实的青纱帐,但看上去明显的青中带黄,有点营养不良的况味。深入田间地头,会发现一片一片的小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有着星星之绿燎原之势,舍不拉秧子甚至已经开始缠绕在玉米杆上,做好了向上攀爬的准备,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怎能因为荒草的蔓延影响这大好的生长态势,处置荒草,松软土地,势在必行。
搂玉米是从早晨就开始的,天刚破晓,一个个老农就早早的起床了,简单的洗上一把脸,睁开惺忪的睡眼,背上撅锄,推开街门就上地了。风轻轻地吹着,路旁的小草顶着一头露水,“噗噗”的甩到了地面上,林子中的鸟儿叫得格外响亮,用清脆的喉咙迎接着一个新黎明的到来。从玉米地里次地的传来“嘎嘣”“嘎嘣”的脆响,那是玉米生长的号角,是生命最直接的体现。
站在田间地头,回到了生命的源头,把生命追溯到一粒种子里边。手把撅锄,吹响了冲锋的号角,从地的一头开始,松土除草,加大隔领的宽度和高度,以抵御即将到来雨水的冲击。拌起的大坷垃要一一泯碎,附着在土坷垃上的野草也就失去了生存的阵地,搂地的活儿最好选择在旱天,这样离开土地的野草,也就失去了苟延残喘的机会。玉米旁的土地慢慢地锄细细的泯,这可是地里的主体,是地里的宝贝,还需要把土簇拥在它的周围,众土拱苗,方能长得粗长得壮,才能结出壮硕的果实,搂地一词也就由此得出。搂过的土地滋润亮堂,散发着一股泥土的馨香,让人眼前一亮心底一宽,淌再多的汗水便觉得也是值得的。
清晨是干活的大好时机,有清风的吹拂,有露水的浇灌,感觉暑气也跑得无影无踪。从5:30~9:30有着大半天的时间,能锄上大半个肥子,看着锄过的玉米苗在风中翩翩起舞,在庆祝自己的新生。
老农们很会计算自己的时间,有的从5:30看到7:30,然后回到家喝上两碗稀饭吃上一块饼,8点就可以回到地里,继续搂地,一直干到11:30,一直干到地中湿气升腾,脚下头顶都在热热的空气包围之中,宛如处在湿漉漉的褥子里一般,让人难受至极。无数个“虫子”从头顶脊背一次次的滚落下来,衣服是湿的,裤子是湿的,连擦汗的手巾都是湿漉漉的,一拧都可以滴出水来。衣服上凝结了一层又一层的盐碱,堆砌凝结下来,像一幅幅清晰的地图。
知了一声声的叫着,叫得人心烦意乱,玉米叶子不失时机的擦拭着你的脸你的胳膊,划出一道道疼痛的痕迹,饥肠辘辘之下,是收工回家的时候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劳动了一个暑气就已是疲惫不堪了,就再也没有走入玉米地的勇气了,而我的父母亲,还有千千万万个劳动人民不辞辛苦的劳作。让我心生感动,心生敬畏。
于是,我就永远的记住了那褥热的天,记住了辛勤劳作的父母,还有我的乡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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