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予 &北崖
老牛死了。
死的时候,四十岁。
如果牛能活到四十岁,人就能活到一百二十岁。
但是人不可能日日劳碌到一百二十岁。
牛可以,尤其是这头老牛,相当可以。
“狗,我觉得咱们应该去看看老牛最后一面。他值得尊敬。”
狗点了点头。
从镇子那头回来,鸟发起了感慨:
“狗,我又想起老牛瘦骨嶙峋、颤颤巍巍,日复一日拉着一车柴枝勉强前行的样子。”
“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倒下来,但是谢天谢地,没有,一次也没有。”
“我都恍惚了,觉得明天好像又会在那条山路上看到他拉着柴车挣扎。”
“老牛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拉过最多柴枝的牛吧!”
狗呆呆地站着,没有说话。
狗迷迷糊糊想起,以前有过很多告别,
多到以为告别都会再见。
但有些告别,再也不见。
人的一生,都在不断的告别昨天的自己。
遇见,然后告别,
也许这就是相遇的所有意义。
不知道老牛有没有和自己告别。
狗想,
和自己告别,其实才是最重要的。
“狗,当牛做马真辛苦。我喜欢当一只鸟,不用受人使役,并且可以自己决定方向”
“也不用活那么长——老牛活得太长了,劳苦受累好像永远没尽头一样。”
狗沉默,长时间沉默。
他知道,鸟也不是自由的,
天空就是她们的牢笼。
有些鸟试着让翅膀跳舞,却忘记了飞翔。
“鸟,我们能选择吗?”狗问。
鸟,难得沉默了一会。
“命运。”狗说,“命运的看法,比我们,更准确。”
而人类努力一生,却奢望命运给他们打个高分。
命运是不会给出分数,它们自己就是差生。
狗听听远处,有哭泣的声音,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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