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予 &北崖
“日子过得好快。狗，从前，想要的东西很多，现在，好像没那么多了。”
鸟望着窗外线缆上趴着的一只胖虫子感慨。
“岁月是锤子，把奢望锤出去。”狗回答。
“有意思的比喻。”鸟想了想说，“狗，我觉察不出你的奢望。”
“所以老了。”
说完，狗沉默良久。
鸟想起一个新话题。
“狗，主人这些天可有得忙。你知道他在森林小屋木墙上刷的那幅画？“
”想想都好笑，你说他怎么会想到在木头房子里画一艘紫色的游艇？难道想驾驶它在树林里巡游？
“况且，还是紫色的。狗，你听说过紫色的游艇吗？真丑。”
鸟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息。
狗马上想起了那幅占了森林木屋的一整面墙的巨作，
“难看。”他在心里附和。
鸟并不期待狗的回答，自顾自继续说，
“知道吗，最近主人想忘了它——终于有点品位了，不是吗？”
“他的办法，水枪、不行；刷子、不行；清洁剂、不行……”
“颜料的质量实在太好，我看倒是洗刷掉了木墙上的灰尘，那游艇更明艳动人了。”
鸟挤眉弄眼的，像是在讲笑话，
“我猜主人下定决心把这幅画从他生活里抹去。知道他怎么做？居然拿刮刀，一小块一小块刮那些颜色。”
“刮浅了，颜色已经渗进木头缝，没用，刮深了，颜色是掉了，可木屑也掉了一地。”
“狗，依我看，等他刮完这面墙，小屋也该塌了。”
听鸟这样说，狗仿佛看见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鸟问，“狗，换了你，会怎么做？……我有个好办法！”
她有点得意地翘了翘尾巴，“抹不去的，就不抹了。”
“不好。”狗说。
“还有下半句呢——想让旧的消失，涂上新的不就好了？”
鸟看了看狗。
“唔？”狗有点发愣。
“我的办法好不好？狗，我可是这个镇子上最聪明的鸟呢！”鸟越发得意。
狗站了半天，慢慢说，
“人生持续覆盖，最后盖住自己。”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走出屋子。
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鸟眨了眨眼睛。
她有些不确定，狗是不是在和她谈论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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