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理论将人从心理学意义上分为三个层级:神经症水平、人格障碍水平、精神分裂症水平。说一个人处于“神经症水平”是对一个人的表扬,说明这个人处于正常水平。
从这个意义上讲,个个都有“病”。派克早就说过:“几乎人人都有心理问题,只不过程度不同而已”。每个人与“病”相处或打交道的方式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就作家来说,每个优秀作家都处于与现实紧张的关系中。
《活着》的作者,余华,在“序言”中写到:
文学、心理,各美其美一位真正的作家只为内心写作,只有内心才会告诉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么突出。内心让他真实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很多年前我就明白了这个原则,可是要捍卫这个原则必须付出艰辛的劳动和长时间的痛苦。因为内心并非时时刻刻敞开着的,它更多时候是封闭着的。只有写作、不停地写作才能使内心敞开,才能使自己处于发现之中,就像日出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灵感这时候才会突然来到。
作家的痛苦在于难以承受现实的“丑恶”和‘’阴险”,他们眼光太犀利,思想太敏锐、感受太丰富,因而无法忍受太多的现实。可是,作者还说“怪就怪在这里,为什么丑恶的事物总在身边,而美好的事物却远在海角。”
随着不停地写作和时间的推移,作者内心愤怒渐渐平息,并开始意识到,作家的使命不是控诉或者揭露,而是向人展示高尚,‘’展示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和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这是作家与世界和解的方式。
心理学者则是“修通自己”后,”兼修别人”。派克说,每个人要想走向心智成熟,关键在于“自律”。包括“推迟满足感、承担责任、忠于事实、保持平衡。”
忠于事实,迎接挑战,意味着要用一生的时间进行不间断地严格地自我反省。认识世界,认识自身,也要对观察世界的“自身”进行反省。
文学、心理,各美其美《少有人走的路》里写到,作为心理医生,要想处理来访者的移情和心理冲突,首先要认清自己的移情和冲突。反省并修正内心世界带来的痛苦往往大于观察外部世界带来的痛苦。
大多数人来看心理医生,起初只是为了寻求安慰和解脱,极少有人有意识地寻求挑战。
心理医生为了让来访者明白,只有接受挑战心灵才能得到真正安慰,才能获得治愈和成长。要想接受挑战,必须保证诚实。向咨询师敞开心扉,不隐瞒不撒谎,唯有这样咨询师才能诊断明确,治疗方法得当。
有位母亲,我称之为“自我迷失”者。其本人工作、生活与常人无异,内心也不见有什么冲突。阶段性地与孩子关系出现了问题后,选择了逃避。情绪上对抗,眼不见为净。小时候对孩子包办替代,常挂嘴边的话:我的对,照我说的做。孩子渐渐长大,开始自我主张,做妈妈的完全不知所措。不仅做不到引领和指导,连最基本的应对都不会,整个人是懵的。为什么说是“迷失”的?起初咨询师说什么都点头,回家一接触孩子关系就弄得一团糟。这位妈妈是不是那种不知道应该忠于自己,家庭里完全以别人需求为自己需求;单位上以领导要求为自己要求,一旦结果不好,就感到“全盘皆输”?自我放弃?
一辍学孩子,解决完心理冲突,阶段性咨询目标完成,接下来谈到未来复学的话题,谈到第二次,不来了。
读《少有人走的路》找到了答案:
在我的实习期第一年,一位男患者给我讲了他做的一个梦,他的梦境暗示他对可能成为同性恋者感到焦虑。我为了表现专业水准,也为了使治疗取得进展,就直接告诉他:“你的梦表明你担心自己有同性恋倾向。”他立刻紧张起来,之后的三次接诊他都没有出现。我化了相当大的努力,还加上一点点运气,才说服他继续治疗……,他在潜意识里感到焦虑不意味着他已经自觉做好准备,可以公开地同我探讨个人隐私。我把观察结论告诉他,对他没什么好处,甚至是莫大的冒犯。我使他丧失了就诊的勇气,这对医生而言,完全是一种失败。
作家以文字,心理学者以“助人自助”为工具,殊途同归,都在通往心智成熟的路上艰难跋涉,因为“他们宁愿在暴风雨中享自由,不愿在安宁中受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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