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辛楣躺在沙發，抽著煙斗，仰望著天花板上的電燈道：「方先生在什麼地方做事阿？」
鴻漸有點惱火，卻又不能不理他，「點金銀行」又叫不響，只好含糊道：「在一家小銀行做事」
趙辛楣鑑賞著口裡吐出來的煙圈道：「大材小用，可惜可惜，方先生在國外學的是什麼啊？」
鴻漸沒好氣道：「沒學什麼!」
蘇小姐道：「鴻漸，你學過哲學，是不是？」
趙辛楣道：「從我們幹實際工作的人的眼光來看，學哲學根沒學什麼全沒兩樣。」
鴻漸道：「那歹趕緊找個眼科醫生檢查一下，會這樣看東西的眼睛，肯定有毛病。」
鴻漸為掩飾鬥口的痕跡，便假裝哈哈大笑。
趙辛楣以為他說了俏皮話而自鸣得意，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猛抽菸。
蘇小姐忍住不笑，有點不安。
只唐小姐在雲端裡看廝殺似的，悠遠淡漠地笑著。
方鴻漸忽然明白，這姓趙的對自己無禮，是在吃醋，以為自己是他的情敵。
蘇小姐不叫「方先生」而叫「鴻漸」也有意的顯示他跟自己的親密，這是一切女人最可誇傲的時候，看兩個男人為她爭鬥，自己何苦做冤家，讓姓趙的去愛蘇小姐得了！
蘇小姐不知道方鴻漸做這種打算，她喜歡看趙方兩人鬥法比武爭自己，卻又擔心交戰得太猛烈，頃刻就分勝負，自己身邊就不熱鬧了，她更擔心敗走的偏是方鴻漸，她要藉趙來激發方鴻漸的勇氣，但鴻漸或許就像這幾天報上所說的：「保留實力，做戰略上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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