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川,我不是画家。
我正在画画,画一个拿着枪的女人,和一个举着刀的男人。
他们因为琐碎的小事在争吵,男人拿出了刀对着女人,他想砍下她的脑袋,却忌惮手中的刀没有那么锋利,这是一场毫无预料的争吵,他并没有磨刀。
银白色的刀挥向女人时,女人站在颜料汇成的海面上,她在倒退,她每退一步,刀便追上前一步,直到女人被逼迫到仄塞的墙角,一只快速爬过的蜘蛛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浑然不顾自己正身处一场腥风血雨之中。
刀开始对着女人的脖子飞驰而去,马上一颗头颅就要掉落并且流出彩色的血,女人头朝着左边倾斜,刀维持着惯性笔直穿过她左耳上方两公分处至发际线处的位置,黑色的头发变成了墙面上黑色的油彩,彩色的血顺着头皮位置渗出,先是蚂蚁大小,逐渐长到黄豆的大小,吸引了附近所有的黄豆融合且狼狈地坠落。
一把三十公分长的刀就这样撞破了墙面,渗出暗褚色的呼吸声。
她的大脑是幸存者,幸运到她能用合理的情绪手段去回应男人和他的刀。
她撕开腰间那块墨绿色的绸布,不费任何力气的,揉成一把模糊但看得出轮廓的手枪。
手枪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子弹,可能是金属的,也可能是被折成近似笔直的回形针,也有可能是她希望能重新长出来的硬黑发亮的头发。
女人举起手枪的动作不过一瞬,但已经复刻完了情绪化的一生,她不该任由两捆炸药被晾晒在暴烈的阳光下,它们会炸毁掉生命的染缸,驳杂的色彩会破坏自由的饱和度。
咔,扳机叩响,爆炸声只在我脑海里回荡,生命凋零前的男人和女人破开了壁垒,染料迸射开来。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我想到林想说过的,大多数画家都是死后才成名,此时此刻我无法呼吸,强憋着最后一口气,画出男人与女人面对面倒下交颈而卧,整个画室快被颜料填满。
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我没有办法呼吸,我的双手也逐渐失去了力气,在女人鼻翼右侧的泪痕被画完时,颜料已经将这间屋子的一切充斥填满,除了这幅不受影响的画。
呼——
我终于可以呼吸了,我在彩色的颜料里,颜料是芬芳的。
我叫李川,我是一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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