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觉得自己要死掉了。
很累,很辛苦了,说一句话就要命。
我怀念一年前的自己,怀念一年前的她。可我,这几天越来越懂得,我不是喜欢她,而是害怕。
害怕孤独。
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我和爷爷奶奶在乡下住,相当于留守儿童,弟弟和爸爸妈妈在城里。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爸妈走的时候让堂姐抱我走,我不去,堂姐抱起我就跑,我在她怀里打滚,乱踢,他们还是走了。
一年级的时候,爷爷脑溢血,早上奶奶给我穿鞋,送我去学校,她跟我说,爷爷生病了,送医院了。奶奶背地里总说盼着爷爷死,我听多了,为了讨好奶奶,我说死了才好嘞,奶奶骂我没良心。
那时候还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但从那以后我就不愿意再多说话了。
班里有一个玩的很好的女生,我们两做什么都是一起的。慢慢的相处久了,可能她觉得我好欺负,就一次一次的骗我钱,我傻,也为了维护我们的友情,总是不拆穿她。后面到了威胁我的地步,我回家跟奶奶说了,她带着我去学校当着校长老师同学的面,狠狠骂了那个女生。
从此我没有朋友了。
爷爷半身瘫了,这时候爸爸妈妈才接我去城里,我记忆最深的就是,姑父接我到了,我满心欢喜的时候,我妈当着姑姑的面笑我,说我穿的土死了。
妈妈笑我,邻居说有了弟弟我爸妈都不要我了,舅妈说你妈就爱你弟,这些我都信了,所以我讨厌他讨厌的要死。因为生他我在外婆家待了五年,表哥不准外婆喂吃的给我,有一次因为喂我表哥砸碎了玻璃,这一切让我特别讨厌我弟弟。
到城里上学,因为我不知道4+5等于几,因为我也确实早上学,所以校长要我再读一年一年级。
一年级到六年级,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乖乖女,小心,谨慎,卑微,被男孩子欺负不敢声张,接受着所有不平等的外号,和所有女生关系都很好,和谁都不熟。当然,学习也很好,我的所有心思都在学习,特别喜欢六年级的数学老师,我小学时代的白月光。
到初中啦,同学全部换新了,再也没有人知道我渺小的过去。我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我继续努力学习,偶尔也和同桌拌嘴。也是这时候遇到了一个好朋友,下课一起去洗手间,放学一起在路上吃着零食走回家,下雨天打一把伞她拉着我胳膊紧紧的,很喜欢这种安全感。买一样的帆布鞋,体育课能喋喋不休探讨四十分钟的未来,计划中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也会有争执,例如她总是和别的女生都能说几句话,我就很生气,因为我只有她。不过我也知道,我才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呢,第一次我哭了有人会说,你别哭好不好,我好害怕。第一次有人搂着我给我抹眼泪。
然后就是,有一次放学路上,她说我一点都不爱她,我们两在一起总是她想话题,她都累死了。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说我喜欢听你说,真的。
因为我没有故事呀,我不喜欢说话。
初中三年,第一年我们中间隔了一个我同桌。第二年我们中间隔了一个过道,第三年我们不在同一班,却在一起补习,每天放学我们两还是一起,一起去老师家里。
到现在为止,她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最不容侵犯的。
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错过了中考,去读了职校,我们也分开了。职校读了两年,认识了五个女生,离家不太远,两周回去一次,第一次住校,适应着新的生活,适应着新的朋友,浑浑噩噩,日无所求。
到现在,十八岁,做美容行业,跑市场都说自己二十六岁,孤身一人在外工作,不愿意回家,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拉着行李箱几个城市奔波,过着光鲜亮丽背影单独的生活。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可悲,羡慕同样年纪别人的友情,而我有的只是扎在女人堆里的勾心斗角,龌龊,厌恶,却别无办法。每天疲累的回到三个人住的小房间,继续表面的欢笑。别人都觉得我每天很开心,很乐观,上司总说我傻乎乎,可是我又能依靠谁,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路,只能走下去。
也有同学认为我很坚强,也有人羡慕我每天都化漂亮的妆,穿漂亮的衣服,住在漂亮的地方。认识很多人,可是这么多人,面和心不和,太辛苦了。
明明是一个从小腼腆的乖乖女,硬生生要活成百搭的样子,和谁都要谈得来,也害怕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已经不知道哪个我才是真的自己,以前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现在每天笑脸迎人,和谁都得搭几句,因为我是个要带来正能量的人。有笑,才有好运。
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呢,这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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