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
上学三天混,放学三天困。开学三天例行大扫除。荒芜了一个长假的操场、教室都要打扫干净。学校要求学生们从家里带扫把和撮箕。
第二天,大家都把家里最破的工具拿来了,有些扫帚完全就是一根快要散架了的草棍。操场按年级划分区域,每个年级承包一块。大家都很高兴,嘻嘻哈哈打扫一整天,不用上课就算赚到了。
暑假开学,操场上长满了杂草,学校还要大家从家里扛锄头、铁锹过来锄草。
只是那么大个锄头根本没人挥得动,也掌握不了诀窍。哼哧哼哧刨上老半天,几根杂草还是顽强地伫立在那里。老师见了,还会一顿批:“一看就是在家里长期不劳动的。娇生惯养,好吃懒做,连个锄头都拿不好……”被批者脸红脖子粗,更加卖力的去锄,可惜还是锄不动……
放学后,都拿着扫把,撮箕雀跃回家。在桥头的岔道口分为两派,各拿武器对峙一番。先说一通狠话:“姓X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来呀,我看你们是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我看你是上茅拾带棍子——敲死!”……
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混战一场。很多人在阵形相接之际胡乱挥舞一下扫把就转身轰然逃跑了。
寡不敌众的一方边跑边许下报复的口信:“你们等着,我今天带的扫帚太破了,容易散架,等我明天拿好的来,找你们报仇,到时候都别跑……”
交钱
交学杂费。贾鱿鱼捏一把毛票,数了几遍,想了想,从里面抽出一毛钱,拿去上交。我看在眼里,心里希望老师识破之后,把他骂一顿。同时也有些后悔:我交钱之前,是不是也该这样试一试?说不定蒙混过关,就赚了一毛钱呢。
饶开山接过来数了数,问:“咦,啷个少了一毛钱?”
贾鱿鱼“哎呀!”叹了一声,忙将手里的那一毛递过去。
众人大笑,女生们都说:“狡猾的狐狸。”
我十分欣慰,心想:幸好我没这样干,我就知道这样干没什么好下场。老师要是被你蒙混过关,他还当个什么老师?他那点工资都不够赔的。
葬礼
某位国家领导人的葬礼,那段时间电视上没别的节目,天天就放这个。
学校不知从谁家里借来一台黑白电视机,找了间空教室,装了根天线,也组织大家观看。只是那么小个电视,隔那么远,又不清晰,放着放着就要某位老师出去调一下天线,所以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我觉得比起上课来,倒是个新鲜门头。
突然,我们班的香蕉皮上前一指电视频幕说:“看!这就是xxx(非敬称)”
老师一听,脸都绿了,恐吓道:“你少鬼嚼!你之吧(难道)不怕把你,把你爸妈,把你全屋人都拉出去斗吧?”
香蕉皮大惊失色,缩进人群,再也不敢吱声了。我心中暗笑:叫你出风头,叫你咋咋呼呼,这下老实了吧。
写字比赛
班上组织写字比赛。男生当中贾鸡精的字写得最好,排名第一。我过去观摩,只见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和我写的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于是便觉得他凛然有不可侵犯之势。
女生中,排名靠前的是菩萨蛮,卢玉,卢小文……老师在表扬她们的时候,我从旁边经过,她们都坐在桌子上低头俯视我。我抬眼望去,顿时觉得她们多么高大,多么尊贵,而自己是多么渺小,多么卑微……
检讨
忘记值日了,和卢玉等几个同学被罚写检讨。以前都是把“我再也不上课迟到了;再也不上课吃瓜子了;再也不讲小话了……”抄个多少遍,简单。如今的“检讨”对我们来说完全是个新鲜名堂,大家都不知道该怎样写,茫然无措。老师说:“不会写的,回去问你们爸妈,他们自然晓得。”
不清楚老师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大家的爸妈经常写检讨,不然怎么会“自然晓得”?他们犯了什么事,为什么写,写给谁看?……
这种事情,我是不敢回去请教大人的,自己随便敷衍一篇了事。大概内容是:以后再也不逃值日了,以后谁再逃值日谁是小狗。
隔天,老师一顿训:“看你们写的检讨,写的那叫东西?乱七八糟,没一个能看的。就卢玉写的还可以,还像那么回事,一条一条的,有条有理……”
我心想:检讨写得好也值得表扬?卢玉肯定是她家里教她写的,她家里有写这个的经验。为什么他家里写这个有经验?难道她家大人经常犯错,经常写检讨?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宣传
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和乘法口诀一样,天天背,每个人都要过关。背完还不够,老师下派任务——让我们去村子里帮忙宣传——拿书做成喇叭,绕村而喊。
我很喜欢这项工作,因为大家都觉得难为情,所以没人宣传,就是一群人去外面闲逛而已。虽说没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最开始我还挺有心理负担,挺内疚不安的。
吃完晚饭,大家凑齐,在茫茫的夜色下,打着手电筒,一起去田埂上散步:随着夜色加深,逐渐感受到了秋天的凉意;听蚊子,风儿,俊泡他们聊些学校里面的趣事;不时瞟一眼附近的眼儿媚,听一听她悦耳的声音,觉得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心想:学校的这种安排实在是太好了!从任何方面讲,这种机会都是不可多得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