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晨母亲说她夜里做了一个恶梦,醒来时听见屋外打起了雷很是害怕(她从小就害怕打雷)。我说母亲看起来如此强势的人竟也如此胆小。紧接着她话峰一转说道,这个周末一定要教教你怎么做饭,不然我去哪里都脱不了手。我说我不是拖油瓶,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想玩多久就多久,我不会饿死的。她说你当然不会饿死,你会点外卖,会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老妈说的话让我想起小时候她给我们说的一个小故事。说是古时村里有一户人家有一个懒儿子,懒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有一天大人们有事出远门,怕懒儿子饿死,于是做了一个大饼套在懒儿子的脖子上。过了几日大人们回到家,懒儿子还是被饿死了,因为懒儿子吃光了面前的一圈饼懒得转圈吃另一面所以就饿死了。
清明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了父亲,三哥、梦梦、老妈和我。龙亭墓热闹如集市,人流车流川流不息,空气中满是焚香的味道,草纸灰漫天如雪。
一到这个时节,母亲便显得有些焦燥。周遭的一切都在提醒故人已去,而你与故人的所有往事都历历在目。她一边"痛恨"着父亲和父亲做过的那些令她痛苦不堪的往事一边又悲伤着他的离去。
在我模糊的小时候记忆里,他们总是不断的争吵。关于父亲和母亲的故事,我从母亲隔三叉五零零散散的讲述以及我的一些简短“访问”中,勉强可以拼凑出一个大概完整时间线的大概故事。在这个故事里,父亲薄情寡义、自私自利。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哥哥我的舅爷,所以她也"痛恨"舅爷。虽说"痛恨",但在我高一寒假父亲母亲带着我和四哥回乡探亲那年,在得知舅爷去世时,母亲还是直接蹲在田梗上大哭了起来。那年的黔东南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雪。
如果说田苏菲的故事叫《一个女人的史诗》,那在我眼里,母亲的故事更加的史诗,也更加的真实与现实。不过可惜的是,我从未问过父亲,也从未试着去了解母亲口中那样的父亲,我只能从第三人称的视角试图进入到他的角色去揣测那些种种的可能性。
我还记得2012年4月末南京的天气和那时的体感温度。我还记得在收到病危通知时我一个人在军区总医院傍晚的梧桐树下止不住的流眼泪,还惹来陌生路人的安慰。我还记得2012年5月初宁国潮湿又阴冷的季候,我抱着父亲的照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我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我看见姐姐和丹妮扶着精神基尽的母亲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广场上充斥着好几队人马,哀乐、哭声、交谈声、鞭炮声混合夹杂。那感觉就像我们在参加一个盛大的游行,而我们是在等待上场的众多队伍中的一队。
对父亲所有的记得所有的情绪到最后都变得只剩遗憾了。遗憾的是新送他的刮胡刀都没来得及用;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在一起真正的旅行过;遗憾的是我有好多问题都得不到答案了;遗憾的是我们之后所有的快乐或不快乐的人生都少了一个人可以共与了。
其实我是有生活技能的,谁又会没有生活技能呢?母亲实际上也不是在关心我会不会做饭。我会做饭,虽然可能称不上是熟练或是可口。我也不是懒儿子,有时也只是不想好好吃饭。
母亲做了那个恶梦之后就烫伤了脚,手机也突然的坏掉了。她还得意的说,你看吧就是有预感,恶梦呀眼皮跳啊……
还好不很严重,我也趁机换掉了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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