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鲍信撇撇嘴道:“不妥啊,我若是领兵当先救长社。”
“为什么?长社路远啊。”曹操问。
“孟德你详思,贼兵有十余万之众,虽乌合之徒足以成大患。阳翟大县,长社小地,阳翟离京师近,长社离京师远。围阳翟必用大军,困长社用兵则少。你只有这三千人,倘若先突重地恐不容易。倒不如先易后难,先救长社,与皇甫嵩合兵一处再救阳翟就好办多了。”
“承教承教!”曹操连连拱手道谢。
鲍韬插话道:“孟德兄,还有一事你要千万小心。这些兵都是大小有头脸的,兴许不太服管教,你可得拿出精神来镇住他们才行。”
“三郎放心,这个我自有办法。”曹操神秘地一笑。
老大鲍鸿却一脸不快:“你都当了骑都尉了,我们哥们却在这里执戟把门,半步也离不开。真泄气,出关杀几个贼人才痛快。”
曹操宽慰他道:“大哥您不要急,想当年韩信不过也是一执戟郎,后来金台拜帅挣来三齐王,您将来必有一番好运。”
鲍鸿大喜,老四鲍忠却用戟杆捅了曹操一下:“这可不能比,韩信被吕后害死,难道我大哥也打赢了仗反丧在自己人手里?”
哥几个都笑了——却不料日后鲍鸿果应此言。
曹操辞别鲍家兄弟,又与诸位朋友依依惜别。提提胸臆中那口豪气,踏镫上坐骑。汉军大旗迎风起,三千儿郎个个强,青釭利刃腰中系,大宛宝马胯下骑。左有秦宜禄、右有楼异,披挂整齐按剑护卫。只听得战鼓齐鸣,人欢马叫,这支队伍就要出发。
陈温慌里慌张跑到曹操马前:“慢着慢着!”
“何事?”
陈温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把兵符拿来呀。”
曹操吓了一身冷汗:汉家兵马认符不认人,入营调兵先验虎符。可如今老行伍都出征了,他与何进一个是首次领兵、一个是糊涂将军,满营的人谁也没有过带兵经验,竟这时才想起来要兵符,再迟一步何进如何向皇上交代?他怕军兵看见笑话,忙从怀中摸出虎符递给陈温。
陈温会意,以袖遮挡,赶紧揣到袖中:“走吧走吧!”曹操半惊半喜,总算是稳稳当当带着这支队伍离了都亭。
天气晴和,微风阵阵,他亲自于前带队。也是马队快,行了半日许,已到缑氏县,吩咐沿城休整,按下营寨。缑氏的乡勇早备下水和粮食,一切安排妥当,曹操又进城见了缑氏县令,午后不再行军,就在此休养,暂驻一夜。
第二日天明,曹操却不忙着点卯出兵,仍旧吩咐众兵卒休息养神。按兵不动的时间一长,那些兵卒就有些微词了。他却丝毫不理会,只管在帐中闲坐,不紧不慢地擦拭宝剑。哪知没一个时辰,秦宜禄就跑进来:“我的爷!您……”
“叫将军。”
“我的将军爷,您还不着急呢!外面可有人骂您呢。说您受了皇命,连关都不敢出,还说您是……”
“是什么?”
“说您是人情换来的骑都尉,没有真本事。”秦宜禄斗胆道。
曹操不当回事,冷笑一声道:“带我去看看。”他起身随秦宜禄出了帅帐,只见不少军兵都叽叽喳喳地议论,还有人甩着马鞭在聚拢旁人。这些兵都不是寻常百姓,又都觉得自己有些本事,脸面大得很,瞅见他出帐竟无一人施礼。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看呀,宦官孙子出来了!”引得满营人皆放声而笑。
曹操平生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但兀自忍耐,呼喊道:“给我静一静!”楼异、秦宜禄都跟着喊起来:“都闭嘴!都尉大人要训话了!”诸人这才渐渐静下来。
“本都尉奉天子之命,率尔等征讨反贼,助二军成就大功。你们为什么无故在这里喧哗?速速回帐休息!”
有一个满身铠甲十分鲜明的兵士嚷道:“我等不明!朝廷派我们是去救援王师,而不是在这里睡大觉的!现今波才盘踞颍川,两路兵马被围,堪堪落败,都尉大人怎么可以在这里停滞不前,贻误战机?我等乃是自愿从戎为国尽忠,若是大人不前,我等自往一战!死也不做这缩头乌龟!”
“对!对!”还真有不少兵士跟着他嚷。
“如此短见之人也敢讥笑本都尉?你们怎知我停滞不前?”曹操扫视着帐前诸人,突然咆哮起来,“竖起耳朵来给我听好了!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贼兵多咱们何止十倍?我等若此时出兵,至关隘已是午时,倘于关隘休整,来日出战,军情必泄!”
“倘午后出关,白日之间若遇敌军,胜败还未可知。黄巾贼乃乌合之众,这样的部队打一场败仗则士气低迷不振,可真要让他们打一场,他们便越战越勇,真以为自己是神兵天将呢。所以我军这第一仗只能胜不能败!我叫你们养精蓄锐,午后正式启程,咱们穿辕关而过,片刻不停,就趁着夜色直奔长社,天色未明可至,到时候一鼓作气直摧贼兵营寨,皇甫嵩之围立时可解!”
听到他这番有理有据的发作,所有人都不言语了。
曹操斜眼看看那个带头讥笑他的士兵:“你不知军情妄自多言,还敢藐视本都尉,论军法就当斩!”
那兵自知理亏,但还仗着胆子道:“某乃杨尚书府的……”
欲知那位妄言军情士兵如何,且看下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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