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明逐渐把自己的学说中心从诚意进一步提炼为致良知,吸引了大量年轻人的认同,在学术界,他也极力试图通过《大学旧本》和《朱子晚年定论》这两本书扩大同盟,但除了少数老朋友如席书等外,却招来不少的质疑,甚至包括挚友湛若水。
二月,老朋友席书寄来《鸣冤录》和《道山书院记》,王阳明六月回信称赞席书敢于和世儒倡反调,卓然志于圣道。《鸣冤录》是为陆九渊鸣冤,试图摘掉朱子学派给象山戴上的禅学的帽子,并为王阳明《朱子晚年定论》张目。
杨廉写信给席书说,朱陆各有短长,初学陆学易得力,但日久空冷淡,初学朱学易茫然,但越学越有味道。
年初,陈洸再来南昌,带来了湛若水的著作《古大学测》和《中庸测》,王阳明给湛若水回信说,两人之间有毫厘之异,终归殊途同归,修齐治平都是格物,分开来说,似嫌啰嗦,不如致良知之说来得浅易。
七月,王阳明收到了湛若水的回信。
首先,湛若水表达了一种矛盾心理,犹豫是否要与老朋友进行论辩。
其次,王阳明认为格物即正心,湛若水提出了四个方面的质疑,提出格物即至其理,它有五方面的佐证。
再次,王阳明批评湛若水的学说为外求,湛若水不认同,他认为,知行并进才是学问之道,孔子也是到了七十岁才从心所欲不逾矩,那都是学习的结果,曾子被父亲打而不知道逃跑,孔子教他“小杖受,大杖逃。”这是天理,曾子不学就不知道。
最后,湛若水委婉的批评王阳明如今位高势大,门徒广布,自以为圣,不太听得进不同意见了。
王阳明没有马上给湛若水回信。
王阳明被封新建伯以后,湛若水除来信祝贺外,希望王阳明能够回复自己前几次的论学信件,湛若水说:“夫学救偏者也,如其不偏,何俟讲学?故学者,大公之道也。”
魏校提任广东提学副使,从苏州庄渠出发,五月下旬来到南昌,与王阳明讨论学问,两人依然没能达成一致,魏校认为本心常静,而王阳明认为本心常动,魏校于是拂衣而去。
余姚老乡胡铎(字时政,号)提任福建提学副使,王阳明寄去《大学古本傍释》和《朱子晚年定论》,并在去信中说:“道之不明,世之教与学者,但知有科举利禄,至于穷理尽心,自己本领,乃反视爲身外长物,有道者必尝慨叹于斯矣,何以救之?何以救之?”王阳明的意图很明显,希望胡铎能在福建推广他的学说。
但胡铎直接加以拒绝,他说,王阳明薄宋儒而只求德性,但德性之知(良知)离不开闻见,没有耳目之见,德性不可能凭空自发。所以,《大学》重修身以致知。
夏尚朴居家永丰,常寄诗文与王阳明,表达自己对圣学的看法,他景仰朱子,訾议象山,王阳明一直未与答复。王阳明接到圣旨后,去信夏尚朴告别,并谈了对圣学的看法。王阳明说,孔子曾经对子贡表示,自己并非“多学而识之者”,而是“一以贯之”,释迦固然落入空寂,但世儒之外务讲求考索,难道可以穷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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