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近法拉盛,经常会听到路人讲中文。偶而听到吴侬软语,就忍不住想停下来端详,说不定又是个昆曲角儿呢。
这些漂泊异乡的角儿,也许只有昆曲迷们还记得。他们大多是随团演出不归,幕落了,随即给自己的生命翻篇。那个年代,虽然有艺术垫底不说是叛逃,想来总有芒刺在背的不安。他们象一尾尾鱼,沉入深水,连个气泡也不浮。制衣厂或者洗衣店,岁月长长短短,人忽然就老了。
史洁华、蔡青霖,在艾莫荷赛开了一家小音像店,我理发的时候会经过。暗深处小电视闪着怪异的光,象极了上海弄堂里的烟杂店。
他们办了一个昆曲研习社,在教堂里教得闲又得钱的少奶拍曲,娱人也是自娱。也有纽约大学的戏剧系学生,满脸都是为了掩饰猎奇的惶惶不安。
有时镁光灯一闪,他们被天生悲情或者别有用心的传媒人戳到台前,标签为追求自由的艺术家。华文漪甚至得到总统的褒奖,可是恩赏与离弃一样,总也不关情。
他们当初的一念,千差万别;羁留久了,差别倒不重要了。路走着走着,也就黑了。时代广场的街头艺术家包强,在寒风中一命归西。想一想,心下可有一丝自伤?
名花国色笑微微,常得君王看。好梦醒的是早,还是迟?!
一轮冷月,想来照的也不仅是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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