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尘土,抱着我
在火红的山岗上跳跃
——海子
年少时,大概都不懂,什么叫失去,友情也好,亲情也罢,总在肆无忌惮的索取。
等到某一天,你伸出手想抓紧什么的时候,你发现,一伸出手,却是一片虚无。
小暖年少时和阮阮特别好,形影不离,那时候女孩子上厕所都爱结伴,她们两个也不例外。厕所外面的走廊连接着一片长廊,四周是玻璃制成的弧形,夜间晚自习出来的时候,一抬头,便能看见满天繁星。
小暖和阮阮最爱做的,就是晚自习偷溜出来,然后在四下无人的长廊诉说着少女的心事。
什么时候就不一样了呢?
大概是上了大学,两个去了不同的城市。一开始的时候小暖意气风发,迫切的想摆脱高中那个沉闷自卑的自己,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竞选学生会班委,去图书馆看书学习,忙的不亦乐乎,可在别人看来她极其孤僻,不懂变通,惹人生厌,被人排斥。
阮阮则没那么大的野心,许是高中时候性格就比较活泼,人缘一直很好,大学了也一样,那个时候就注定不同了吧。
阮阮找小暖聊天的时候,小暖总是在忙,真正能聊的也不多,聊上了,反而是小暖一直在说,说一些琐事和自己那些无法与旁人诉说的压力。阮阮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安慰她,然后在开解完小暖,小暖转身就又投入了忙碌之中。小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做不好,所以尽量抽空和阮阮聊天。
小暖被孤立最严重的时候,从没出过远门的阮阮孤身一人坐了火车来到了她的城市,坐车还坐反了方向,被一个陌生的小哥哥带着找到了站点,总之满身风尘,坎坷不已。
那两天放假,小暖带着阮阮在周边逛了逛,晚上睡在一个被窝里,像在满天繁星之下那样,诉说的满腹心事。
后来小暖送阮阮回学校,看着阮阮乘着电梯消失在火车站,然后抹了把脸,回学校。
两个人依然有着断断续续的联系,大部分是阮阮主动,有一次,阮阮说她感冒了,彼时,小暖正被负责人的任务搞得焦头烂额,匆匆安慰了几句。
生了病的阮阮有点脆弱,黏着小暖想说说话。可忙碌中的小暖却越来越不耐,终于,
阮阮人人都会生病,你跟我说也没用啊,我离你那么远。
后来阮阮没有再打扰小暖,后来的很久,阮阮一直没有打扰小暖。
有些人明明后悔得要死,却永远也学不会道歉。譬如小暖。
两个人就像平行的火车轨道,明明离得不远,明明一直关注着彼此,但就此再也没有交集。
后来小暖变得平和,变得友善,也变得不像自己。阮阮依旧是原来的阮阮。
以前的种种,仿佛一场梦,小暖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里她成了野心家,弄丢了她最爱的朋友,梦醒了,朋友也不见了。
你们说,什么叫成长呢?
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么?
大概成长就是高一的时候死磕一道物理题,最后还是搞不懂,然后觉得全世界都塌下来了,朋友见了,拉着你出去浪一会,你就觉得世界其实如此美好。
而等到高三的时候,再做那道题,发现竟然如此简单,只是扫一眼,便知道了结果。
人生就是这样,年少的时候我们总以为好多事情都过不去,困难来得如此容易,障碍来得如此简单,等长大了再回头看,无非就是那个时候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因为总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而常常伴随着的,却是无能为力。
那时候大概不懂,什么叫失去,总觉得还有时间。可其实,无能为力才是常态。
呐,答应我。
如果说,成长的路上,有些人注定要失去,那么请在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努力让失去来得更晚一些。
还有。
对不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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