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室友出外旅行,省吃俭用,攒钱攒了好久,却在出发前收到她哥哥的旅游赞助基金, 1000元。作为一个独生女,突然就羡慕起有哥哥的女生,尽管室友说她哥哥平日里损她损得惨绝人寰,尽管室友说她哥哥平日里将她使唤来使唤去。不知怎么,我就想起,其实我是有个干哥哥的,只是.....这个哥哥,我是不承认的。他叫TJ,跟前些日子参加《我是歌手》的一个女歌手重名,名字女性化了些,小时候也是长得很水灵清秀。
那时候,我大概五岁,还没读书,家里还没有自己的住房,一家人生活在父亲所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学校里住着许多老师,所以也有很多小孩,我是最小的一个,却总受欺负,这是后话,但在这里要提另外两个人,女生,一个叫LSJ,另一个我已不记得姓名,或许是我下意识想遗忘,因为那个我不记得姓名的人对我挺坏,暂且称她为坏女孩吧。
我与那个干哥哥的故事起因,就源于这两个女生。坏女孩总是依照自己的心情来决定是否给我好脸色,那时,正巧,坏女孩联合LSJ一起孤立我。
我记得那天,母亲让我给干妈带个话,因为教室宿舍有两处,我住在大门那儿,而干妈家在食堂旁,是一排平楼,还有柱子做支撑,不知怎么去描述那排房子的构造,有一半儿像是长亭。不过十几年了,记不真切了,也不重要了。但需要提的一点是,那排房子是长形的,干妈家客厅在外,房间在中,厨房在最内,这是故事重要的一个环境因素,便不得不提了。
我走进干妈家,看到LSJ与他正坐在客厅,而LSJ一见我进来,就对他说,“别让她进来,把她赶出去”。其实年少时候的我,内心越是恐慌害怕就越爱装得凶狠,这跟我常与男生一-起玩有关,不过这也不是现在该解释的。反正听了LSJ的话,我强撑着要往屋里走,这时的干妈应该是在厨房炒菜,因为我看见屋内传来浓烟还有油热的滋啦声。但他站起来就把我往外推,需要多提一点的是,我与他关系并不恶劣,所以我至今也没明白,为何LSJ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他站起来将我往外推。可是我怎会任他推搡两下就离开,我仍旧逞强着,想往屋里冲,边冲边喊,“我找干妈!”但他却跟LSJ一起堵在去往房间的门口,见我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就对我做白眼…
这白眼十五年了,我都不曾忘记。他用双手扒拉着下眼皮,露出红丝,黑色的瞳孔完全不见,眼眶里只剩下了并不透彻的白。他就用这副表情一路朝我逼近,我吓得往回跑,哭得不能自已。
那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我途径他家,见他家门虚掩,便推门而进,屋内一人背对我,脖上悬吊着一绳,脚却是踩地的,与我推门的节奏致,慢慢转身,满脸通红,只有眼眶里是苍白一片,与白日里他对我做的表情一模一样,可是脸却不是他的,是一起住在学校的另一个男孩,LYF。我与那个男孩并不熟,因为这个梦,之后再见他,我都是怀着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而后,我害怕那一排平房,也讨厌别人对我翻白眼,更是告诉自己,不能再叫他一声哥哥。
然后,是命运吧。没多久,他父亲调职,他搬家,我没了见他的机会,不过却逃不过春节的拜访,所以每次要走亲戚的时候,我总是不愿在干妈家多待,怕的就是与他共处。幸而,他大我好几岁,所以好几次去他家,他不是去找同学玩,就是去了学校。唯有一次,我与他单独在二楼客厅看电视。说实话,那时的我,感觉身边坐着一个鬼,不敢多动,硬是把少儿频道的《智慧树》看得津津有味。期间,我没看过他一眼,没与他说过一句话。其实他也没搭理我啊。
最近一次见他,是前年过年,去他家拜年,正巧赶上他要去上班。父亲便顺道送他一程,我坐在副驾驶,他在后座,十几年了,那段路上,我脑海里还是不断浮现出他的那个白眼。途中,他问我,现在是读大学吧。我没回答,父亲便替我回复,是啊,读大一。然后,责怪地看我一眼,说,怎么哥哥跟你说话你不回答?我便连忙说,是啊,读大一。然后,车内陷入沉默。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父亲下车替他拿行李,我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看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自己,才深觉自己漠然的可怕。竟对一个白眼耿耿于怀了十几年,其实他未必记得这件事。是啊,他怎会知道,寻常的一个白眼,竟可以造成一个女生的童年阴影,而这个女生,会因为一个白眼,暗暗跟他较劲。于是我才告诉自己,是时候放下了,没必要去记恨一个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伤害过你的人,多没意义,那根本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可是,我愿意放下,不代表我能原谅,即使他再是出于无心,即使,仅仅是一个白眼而已。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被原谅,也没有什么不值得被原谅。但没有什么应该被轻易原谅。你若问我这十几年纠结的到底是什么,无非几个字,不甘,不解,还有,委屈与无助。
但,过去了,就都好了,也,无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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