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余华的《活着》,完全是因缘际会。
坐在前排的那个男生,紧挨着讲桌,华而不实,长相很过得去,个子也很高,刚开始觉着很好,从上面班级降下来的,阳光开朗,成绩排名第一。
后来就不行了,当了班干部,训斥不守纪律的同学,粗暴蛮横,居高临下,自己却在课堂上说话嬉笑。
再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回去了好几个月,再后来回来了,座位挪到了最后一排,成绩也直线下滑,人却稳重了很多。只有一次,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在我的课上,愤激了整整一节课,留着泪,直到下课直接去找班主任。
后来知道,这男孩早早就没了爹。
那本《活着》,就是在他的书桌上发现的,黑底白字,我一眼就相中了,经得同意,拿来看,看完几页还给他,再借,再还,最后一次跟他借,他说已经带回家了。
从那以后,就没了下文,彼时我已经看了三分之二。
直到前天监考时,考场里黑板底下一个书箱上,赫然躺着一本《活着》,同样的黑底白字。发完了卷,迫不及待看起来,上午没看完,做好记号,下午还是同一考场,接着看,考试结束前半小时,全都看完了。
看的时候,刚开始,眼睛只是湿润,后来不停地掉眼泪,到最后泣不自禁。
一个人坐在讲台上,不停地偷偷抹眼泪,生怕在学生面前出洋相,可这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尽管这样,看完后,我还是想笑,哈哈大笑,福贵你太牛了,你熬死了所有人,唯独自己还活着,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
爹被他气死了,娘不久也死了,媳妇生了一女一儿,后来得软骨病也死了,儿子给人输血输死了,女儿生病成了哑巴,嫁了人,难产死了,歪脖子女婿做工被夹死了,剩下唯一的亲外甥,吃豆子撑死了。
所有的人都先他而去了,而他还活着,靠回忆活着。
这故事里,有天灾,有人祸,有迫不得已,也有惊喜给人。不变的是人情世故,世道艰辛,还有,福贵一家人不惧灾难,迎难而上的勇气和毅力。
《活着》是沉重的,也是积极的,是隐痛,也是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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