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

作者: 元谋文学 | 来源:发表于2016-09-06 21:16 被阅读0次

    漂泊

    短篇小说飞鱼在天上

    火把节刚过,节日的气氛还很浓重,弥漫在彝州这片充满魅力的土地上,山茶花正如火如荼的盛开着,我醉在了花的芬芳里,我想我就这么一直的醉下去了。八闽之都泉州的闽南风情是否也会让我这样沉醉,一切都是未知。我即将远行,不知打工是否能有短暂或永久的幸福,我要去追寻。

    汽车在路上颠簸前行。一路美景喜不胜收,山峦叠嶂起伏,粉黛青翠。一路的颠簸我在迷糊中沉睡过去。不知不觉中竟然走了三天两夜。空气中已经弥漫着醉人的茶香了,睁开双眼满目河山的茶树,伴随着海风轻轻的吹进车窗,我来了,挥一挥手,落下一地的尘埃。

    有故事的人,注定他所存在过的每一个角落,都将有一个美妙的故事,情节不管浪漫还是传奇,故事依旧在发生。

    进了工厂认识了一个女人,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想念她,因为有了她,就有了我现在的故事。美凤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结过婚,有个四岁的小孩。即便如此,她的身材在厂里三百多人当中算是比较好的了。她是我们车间主任,时常要教我们新员工技术方面的东西。美凤教我做事是很有耐心的,至少在我还没有学到技术之前是这样。工作之余我们也会聊聊家常,听她说她没结婚以前是教书的,然后一直抱怨她老公没有文化什么的。谈到工作或者生活理想方面的东西就比较投机了。一来二去的渐渐熟悉了起来,我的技术也在她的悉心指导下飞速前进。我做的产品又快又好,美凤很欣赏我这种能有悟性的新员工,经常加班到深夜,都是她跟我最后一个留下。

    天长日久,我对她有了朦胧的感觉,那时我曾想,我跟她是要发生点什么的,虽然她有家庭。但冷静之后我却后怕,我在人家地方打工,要想赚钱,老老实实做事,要想活命就别乱想。我竟然发觉我是多么的无知,真的是可笑了。但美凤一直对我照顾有加。工厂的生活条件是很差的,饭经常被那可恶的厨师煮生了,菜里连一点油也没有,实际上是煮菜较多,煮菜是不用放很多油的。至于肉,我在了一年除了发工资时出去打打牙祭,基本上就没有看到过饭菜里什么时候有过肉。那时对油对肉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吃到有点油的菜渴望能吃到很多肉,睡梦中都是这种渴望。美凤会偷偷的从家里带来她煮好的红炖肉,跟很香的金枪鱼,在上班的时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叫我快吃。实际上我刚开始就没拒绝过,因为那肉的味道太过鲜美。后来我才知道美凤这么大胆的举措会带来什么后果,因为闽南女子是很保守的传承着她们数千年来的文化的,那就是一个女人一个家庭主妇因该坚守的妇道,而不是跟一个数不相识的外地人有什么往来,如果让人知道的话会使你很难在这个地方立足,尤其是女人。这是一个还很封闭的社会,或者说她们还在古老的传统文化中生活,离思想开放及行为开放还很遥远。

    那是一个周六的夜晚,老板把美凤叫到办公室,不知说了什么,美凤哭着跑了出去,这是工厂里的人看到后告诉我的。那晚过后美凤一星期都没上班,后来我才知道,老板把她叫进去,说是给她加工资,带她到台湾玩等等,边说边就动手了,美凤挣扎开被他打了一耳光。美凤上班后就告诉了我,本能告诉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女人,容易受伤的女人,我掏出了手机想召集所有的老乡来摆平这个老板。但电话拿在手中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这是不是懦弱,我帮她,我算她什么人,跟她什么关系,怎样跟老乡解释,尽管我们云南人在外省是很团结的。美凤一再跟我解释请我相信她,她跟老板什么都没有,我不知如何来处理这种事情,不想听到她哭泣的话语回荡在我耳边,我请了假出去喝酒,后来我们有半个月都没说话。

    又一个周六的晚上,我刚睡下,美凤给我发了短信,说好想我,叫我到市区的湖边等她。我赶到湖边时,美凤已经等在那里了,湖风有些微凉的吹了过来,一个苗条瘦小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我没有抱住这个身影,只是跟她一直的走下去。许久,美凤才开口,别走了吧,再走下去都没人的。还没等我做出任何暗示性的反应,她转过身抱紧了我,我跟你走好吗,不管是云南还是哪里,只要离开这里就好,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我一阵晕眩,也没有推开她,任由她身上的幽香迷恋着我。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微笑着跟她说;你是有老公的,到时你老公不把我吃了才怪。美凤抬起头,你怕他?我摇摇头。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你怕他做什么。美凤说完低下了头。你老公对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吗,还是你们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刚开始的时候就是一个错误。跟我私奔我把你卖了你就回不来了。我跟她打趣。她轻轻的抬起了头,双眼噙满了泪水,心事谁人知。美凤说完就哭了起来,我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做贼一般的盯着周围有没有人。正想安慰她一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我一跳,接起来是老乡打来的,说跟人干架,叫我过去,我说我有事,老乡说再不来明天他火化了叫我帮他骨灰送回云南,说完就挂了电话,说得这么严重,我着急了。美凤还在哽咽,我不能不快点赶过去,但也不能扔下她。我们可能没想清楚,等你冷静下来又说好吗,反正有时间。我跟她说完,见她没反应,心里却着急老乡那边,美凤止住了哭泣,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你老乡叫你去喝酒了是吧,你那么爱喝酒,干脆喝死了算了,活着干嘛。美凤骂完转过身去。我说老乡打架都叫我去收尸了,总该看一眼吧。我想快点离开了,但又怕她想不开跳下湖去,湖里经常有买六合彩输光了本钱的人跳下去。无奈了,我拉起她的手就跑。到灯亮一点人多处她就甩开了我的手,我会回去的,不要你管。看她也不会像有事的样子,我自顾自的打车走了。

    到达事故现场,战斗已经结束,老乡们也没吃亏不过看样子还想再打,一个身着西服的男子手里拿着一把菜刀,耀武扬威的指着老乡,口里骂些粗话,围观的人把路堵断了,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后来才知道他是美凤的老公,事情是他让我们老乡的小妹吃亏引起的。我和老乡们通了气,准备开始,但就在这个时候,110警车快速的停在离我们不远处,接着又来了两张,车上的警察一个接一个的向我们跑来,老乡当中有人说了声撤,我们四散而逃,只抓住了几个跑得慢的,那晚起我更恨美凤的老公,想着美凤每天从早到晚工作,回家还要做家务,一个月赚一千多块钱那么辛苦,而这个家伙赚来的钱却花在玩弄我们美女老乡身上。这口气一定要出。庆幸的是那晚他没看见我也在其中,才有了后来坐在一起吃饭的事情,这是后话。.

    那次事情发生之后,老乡们很少聚在一起,所有老乡当中的女孩子更不准私自出厂,只有五一跟国庆放假的时候才聚在一起,但我也会抽时间跟美凤去海边吹风,带她买衣服之类的。享受一下浪漫时光。我们注定了不会有什么,一切开始都是错误的错误。

    秋天是泉州茶叶出产最好的时候,到处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本地人说做铁观音茶需天时地利人和,只有这样的完美搭配,才能做出上好的观音茶,一斤卖上万元左右的也有。在泉州每个人家都有一套茶具,泉州人都爱饮茶,客人来了就要冲茶的,这是这边最基本的风俗。美凤的老爸就是做茶的老手,她们那里的茶就是铁观音的发源地。我借买茶之名,斗胆去了她家。美凤家在内山,离县城还有一百多公里路。去到她家的时候正赶上吃饭,也许是我大年三十的时候脚洗得干净的缘故吧,跟她家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那晚喝到很晚,我坚持要回城,美凤的大哥开车送我回去,茶叶没买成。

    入冬气候就有些冷了,冬雨不停的下,冬季的雨下得很美,美得犹如浇花的少女,风情多姿。附近山上弥漫着浓浓的雾。太阳也很少得见,每个人嘴里都喷着热气,上班打卡都不愿意打招呼。年底最忙,赶货是常有的事。我们都只顾做事,很少联系。倒是元旦放假,她打电话叫我去她家玩,本来想推辞,又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只好去她家。因为来过一次,所以很顺利的就找到她家了,美凤一家人正在煮火锅,我坐下后,美凤给我倒酒,端起酒杯照例说些节日的祝福话,说说笑笑的拉些家常。酒一直喝到晚上十二点才结束,我已经说话都不清楚了,看着房子都会转,我站起来差点倒下去,幸亏美凤的大哥把我拉住,叫美凤送我去休息。我踉跄着跟美凤去了一个房间,是几层我也不清楚。迷糊着睁开眼睛看见房间里除了一张床连把椅子也没有,本能使我冲到床边,连鞋都没脱就上床睡觉,酒精催得我难受,吐又吐不出来。美凤帮我脱了鞋盖上被子,在我床边坐下,我叫她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事做,但无论我怎么说她就是不出去,反而躺在我身边睡下,我没力气推她,你这样会害了我的。你怕了,她小声的说。我真的很喜欢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闽南话中喜欢跟爱就是同一个意思。她还想说什么,我在昏沉中睡着了,那晚不知怎样睡去的,感觉很难受。

    第二天早晨醒来,头疼得厉害,看着天花板,除了装饰得很漂亮的墙面,其余的地方都是雪白的,犹如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使劲的回想我怎么睡在这里,却只想起昨天在她家喝酒,说过什么一时想不起来了。睡到十一点美凤来叫我下去吃饭。那晚说的话我一星期后才想起来,有些后悔,我想她一定很伤心,但我一定要使自己理智起来,和她谈清楚,如果我们继续保持这种关系,会把她一个完整的家都毁掉的,可我难以忘记她对我的温存和照顾,还有我俩的情感,想着她老公对她不好,甚是伤心。那段时间天气太冷,经常天阴,心情本来就不好,老板还到车间里叫我们所有人做快点,等着要发货。我一直想着美凤,我们已经一周都没说过话了,想着快要过年我还身无分文,又看着老板那德性,一时分神,冲床把我右手食指冲断一截我都没感觉到痛,直到抓产品抓几次抓不起来我才回过神来,一看,手指一截在冲模里,血从机台上流下来滴在大腿上,我捂着手指赶紧往外跑,身后的同事也跟着出来几个。由于手指受伤,我被迫休息,每天从早到晚挂瓶,手臂上布满了针眼,药吃到口里失去了味觉,觉睡不好饭也吃不下。老乡们知道我出事,纷纷来看我,帮我洗衣服打饭。那段时间憔悴了很多,整天挂瓶饭吃不下,我不准老乡回家说我的事,也不敢打电话告诉家里人,怕家里人着急,那年冬天是我从生下来到现在最难受的一个季节,我想喝酒来忘记,但喝酒我的手指就流血,且很痛。心里极度悲伤,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但却哭不出来,我是男人,我的意志告诉我流干血也不要流泪。我一定要坚强。也不知伤口什么时候好,以后还能不能再做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哪天我在湖边坐了一整天,除了抽烟,滴水未进,忘记了自己还没按时的去挂瓶。到十一点厂门要关了我才回去,冷得浑身发抖。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见一群人在路中央围着,走近了才看清,美凤的老公在抓着美凤打,好像跟她要什么,嘴里直喊拿来拿来。我也没多想,挤开人群就过去拉,我不忍心看到那样,再说厂门口这里,厂里太多人知道了对美凤的影响不好,我手才碰到她,就被她老公推倒在地上,她老公用闽南话指着我骂,你什么东西,想找打是不是。说完又对美凤踢了几脚,美凤转过头看着我,黑暗中泪光闪闪的双眼是无比的坚毅,美凤止住了哭声看着我,任由她老公雨点般的拳头落在她身上。我想是这些地方的人无情,还是不敢管两口子的事,还没等我起来,他一脚就踢在我腰上,我痛了气都喘不过来,美凤爬过来把我抱住,娇柔的身躯挡住了我。他老公一见这种情形,竟笑了起来,指着我俩说,叫你拿钱你不拿,原来花在这外地人身上了。我一把推开美凤,站起来的那瞬间怒火燃烧了我,干你娘的,今晚不挡住你这张臭嘴,你是不会舒服的。说完我就出手,那时不知哪来的胆,哪来的勇气和力气。打虽打了,我根本打不过他,本来就半死不活,加上一天没吃饭,我边躲边退,一直让他追到离厂很远处我们老乡租房的地方,我见老乡的房间还亮着灯,大喊老乡快出来老乡快出来砍人了!老乡们听见是我的声音,光着身子破门而出,有贵州的有四川的,他们都能听懂我们楚雄口音,而最熟的老乡是罗平的。云贵高原的水土把他们养得一个个高大威猛,老乡们看清了我,已有几个靠拢过来,美凤的老公见人多也不理睬,多半也是不把外地人放在眼里。你跑啊人多我也不怕,外地人算什么东西啊。老乡们站往我前面,迎他脸几拳就打过去,其他老乡也来凑黑锤,一顿暴打后我怕出人命,忙将老乡拉住,老乡们也不问我什么原因,只问他服不服,要不要再来几下,是不是外地人好欺负。美凤的老公早就吓了跪在地上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大哥的叫,我指着他说惹外地人的结果还会更惨,今晚就算了你滚吧。老乡们还想再打,我说算了,我又没吃亏。老乡们见我的手指在流血,硬是一点多了还把药店的门敲开,叫医生给我包扎,回来时快两点了。

    过了三四天后,身体渐渐恢复得好了,我叫厂里的女孩去打听一下美凤和她老公的下落,厂里的女孩子只知道前晚他们吵架,现在怎样也不清楚。美凤的家虽然在内山,但是他们结婚时买的房子却在城里,离工厂不算远,我叫了几个本地的女孩和我买了些水果去看她,我知道这事情没完,我该去面对该去解决,决定好之后,我把老乡的手机借来用,叫他们联系好这一片所有的老乡,说我晚上可能有事,叫他们哪也不要去,如果我十点回不来,就到哪里哪里找我,然后报警,至于什么事,我以后跟他们解释,这样交待好了后,我和厂里的两个女孩才去看美凤。

    美凤的房子买在一个叫富贵花园的小区,凡是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保安处登记后,顺利的坐电梯上了十楼,我想就算她老公在家我也不怕,先去了再说。门铃按了很久她才出来开门,看见我们先是一惊,而后勉强露出笑容嘴角还有淤青,她和我对视了几秒钟,从她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含黯然的忧伤,我心里一阵酸楚。房子是一套三室两厅的,一套红木家具,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跟一盆金鱼,西边的墙角有两盆腰深的富贵竹。东南边的阳台上挂满了刚洗的衣服还在滴水。南边和北边的墙贴着两大张山水画,客厅正中央放着等离子背投彩电。水晶雕花的壁灯昏昏黄黄的亮着,显得很低调的样子。看得出,她老公确实赚了不少钱。我在照得出人影的地板上来回渡步,她叫我坐下喝茶,我摇摇头。等那俩个女孩去厨房洗水果,我才坐到她身边,还痛吗。我问,她摇摇头,那晚真不好意思,她低声说。你老公没在家吗,她又摇摇头。能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沉默了一下,泪水滴在地板上,他和他们一起做化妆品的女人好上了,已经有关系半年多了,现在那个女的怀孕,逼他跟我离婚。美凤带着哭腔跟我说,厨房里那两个女孩端着水果出来,我示意她们到房间去,我的心乱极了,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有营养的话才好。我没办法也没能力管,看她伤心的样子我真的好难过,毕竟我们是有感情的。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我问她。有什么打算,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她止住了哭泣,继续说,我会和他离婚的,为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听她这么说悚的抬起头来看他,但我将一无所有,只有你才是我的,你不会嫌弃我吧?她突然拉起我的手问。我的脑子再度空白,心乱如麻,我不敢看她,我怕我这双逃避且虚假的眼神会伤害她,先把你们的事处理好再说吧。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极不自然。解决,不就是要钱吗,她用力的抓着我,让我看着她,她表现出闽南女子特有的那种异常的坚强,她手里举着一张卡,我茫然不知所措。密码是我生日。她把卡塞到我手里,六十万,这就是他想从我手里拿走的那笔钱。我看都不敢看她,她看着我,双眼充满了期待,真诚的期待,有似乎是肯定。我抓着自己的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背后有人用手指捅我,我回过头见是那两个女孩,其中一个示意我出去,我跟她们来到外面,她们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今晚她们没跟我在一起更没看到听到什么也不认识我。说完就走了。我转身进屋,美凤突然把我抱住我推她走了两步顺手把门关了,我该走了。我无力的说了声想推开她。不,你别走,我想你,很想很想的。边说边抱紧我,我用力推开她,卡你先收好,等过两天我打电话给你,到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再不走的话就要出事的。这是我最终能鼓起勇气说的话。你怕他?还是想逃避我?美凤生气的问。不,不是的,我边摇头边回答。只是今晚我来的时候跟老乡们约好了,我再不回去他们就会报警,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处理我的事情,很快我会答复你的。我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入口无尽的苦涩伴着她如蚊子的哭泣在身后回响。

    回到厂我一夜没睡,从我手指弄伤到现在都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想着我一人异地他乡,美凤对我的照顾对我的温存体贴,想着现在毫无能力的我,真想从厂里九层高的天台往下跳,尝试那几秒钟落地的感觉。是我和美凤的情感错了,还是她本来不该对一个外地人这么好,或是她老公不该冷落她,还是我们从开始就不该认识。但我真的很爱她,虽然我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做出来才算爱,但我生活中已被她举手投足都占据了,虽然我知道她已经结了婚,她是我所碰见的对我最好的女人。我喝了两瓶二锅头,酒辣得我眼泪花溅,却睡不着,还没抽完第三包烟天就亮了。宿舍里起床的人问我怎么起得这么早,我说天冷了不好睡。到七点半左右,宿舍里的人都出去了,手机响起,我接起是老乡打来的,说今天是腊月十八,是这边菩萨的生日,老板们都拜祭去了,厂里放假一天,叫我过去喝酒,我说我想一个人安静,手机晚上又还。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到下午,我感觉到不舒服,想起床都难,想喊又喊不出来,打电话给老乡,手机屏幕都看不清楚。我发烧了,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强挺一阵后昏睡过去。

    醒来已是第三天下午了,我竟然还活着,我睁开眼看到宿舍的天花板,又看看四周,我还没死我竟然没死。我对自己说,手机上十二个未接电话都是老乡打来的,我睡了两天,头疼得厉害,出厂吃了一些东西,精神也好了点。找到老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乡们都没加班,一窝的在房间里打牌,见我来都收起扑克,三三五五的出去几个,只留下罗平的几个老乡,我坐在床上,对不起。我跟他们道歉,他们似乎都很生气,一言不发。本来是要还你们手机的,那天接了电话就发烧了,睡到今天下午才活过来,实在不好意思。我有气无力的跟老乡解释。有没有吃饭,老乡问我。吃了点,我回答着倒在床上。明年还在这里做吗,老乡问我。不知道,今年都没过完明年还不知道是怎样。我都不想说话了,头疼。你的事我们老乡全都知道了,但你放心,有什么事我们会尽力帮你,你切不可玩火,否则活着回云南都成问题更别说赚钱了。老乡这么一说,倒使我坦然许多。我知道,但感情的事让我头疼,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如果继续下去就把人家好端端的家庭毁了,那我就成了罪人……。春节过了我们全都要去上海了,到时如果能跟你联系就联系,如果联系不上我们的缘份就只能尽了。老乡说完递给我一支烟。这件事不处理好我哪也去不成我说。那你要跟她结婚咯?老乡问。我想,但我不能害人家。我们老乡也只能这样帮你了如果不行的话你自己想办法,当初我们也全靠你……。还想那个做什么。我打断老乡的话,一年前我在这里做事,跟这些老乡认识,知道他们好久没找到工作,后来我请了两天假凭一张破嘴硬把他们弄到附近的几家工厂,十几个人做的是好差事,工资一千以上还很少加班,就这一点小事,老乡到现在还在提。那晚天南地北聊到十二点,约定二十九晚上约美凤和她老公出来。这个世界太小,老乡们没和我在一个厂竟也知道了。

    腊月二十九厂里放假,晚上我把老乡约在一家小餐馆里,又打电话给美凤,叫她和她老公一定过来一下,不做什么,聊天而已,没别人的。半小时左右美凤才和她老公开车过来,她老公一见我和我们老乡,脸色极难看,转身欲走,老乡们早已抢到他面前拦住,既然来了就坐一下吧。老乡们笑着把他拉来坐下,见我们人多,他一声不敢吭,还是老乡打破沉默,我们老乡之前跟你有点误会,那你给个面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老乡说完把酒向他敬了一下,而后仰脖子喝干,我站起来向他敬酒,那晚真不好意思,之前有什么过节你多原谅,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只希望借此机会化解我们的矛盾,我说完喝干了杯里的酒,见我们这样说他才转怒为喜,这时老乡站了起来,举着酒杯说我们这老乡和你老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你老婆是他们车间主任,是同事嘛也是朋友,看不惯一个大男人在路上按着女人打,多管闲事是他不对,你不要误解,今晚请你出来就是要澄清我在这里混了不是一天两天,这你也是知道的。老乡说完又喝干了酒,这时他才说哪里哪里我也是一时冲动你们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都是打工的有什么过结不过结呢,来来来干杯我们举起酒杯跟他干了酒,老乡把他叫到外面去,给了他两百块钱,算是那晚我们误会一场叫他拿去喝茶,美凤老公边推辞边接过钱装进口袋,笑眯眯的走了进来,那晚五个人喝了三件啤酒,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事情就这样放到一边。

    第二天大年三十,我找了一整天老乡,打电话给他们也不接,我要还他们昨晚替我掏出去的两百元。直到晚上行李收好了还是没找到,我打电话给美凤,说厂里除了看门的都没人在,叫她来一下,我有话跟她说。美凤很快就赶到厂里,面容有些憔悴,昨晚没睡好吗。我问她,实际上我都不知道如何开口,有些事情逃避终归不是办法,终要解决的。她摇摇头,看了我一眼,眼光有些诧异。我要走了,离开这个厂。……。我们相拥在一起很久,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温暖的感觉。彼此的心一样的冰冷,难道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不完全是,你我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冷静想想,就算有结果,你也该为你的家人想想,他们会有多难过,你这样做即自私又残忍……。别说了。她打断我的话,外地人都是靠不住的,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开始呢。美凤把头埋在我怀里哭了起来,看到她这样我心碎了。原来的我竟然是这样的懦弱,这样的苍白,这样的虚无。我能给她什么呢,有过快乐有过幸福吗,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直都是悲伤悲伤再悲伤。我才知道此刻的我是有多么的无能。是不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彼此看清对方,认识一下真正的感情应该怎样去支配。我不怪你的,美凤突然止住了哭声,我也不会恨你,她恶恨恨的看着我,此刻闽南女子特有的坚强与镇定都在她身上了。我不敢跟她对视,她的双眼如利剑一般刺进我心里。你多保重吧。我说完把行李拿起就要走,她紧紧抓住我的衣服,我迈出的步伐,千万次的犹豫后还是迈了出去,她抓紧的手慢慢松开。

    穿过一道又一道昏黄的路灯,耳边的鞭炮声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烟花在天空绽放,七色斑斓,五彩缤纷,耀眼夺目。而我在寒冷的夜里却无暇欣赏,我的心和这寒夜一样冷得呛人,前方是哪里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我不敢去想,我在寒夜中是这么的冷漠茫然。夜晚住到老乡那里,这是老乡们最后一次相聚,初三他们全都要去上海,大家的心都有些失落,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唱不完的调子划不完的拳,而我还要留在这座城市,让我难忘的地方。

    春节总算过完,初四我找到了新厂,一个以加工工艺品为主的小厂,新厂坐落在离城十五公里的小镇边上,厂房旁边群山环绕,雾霭伴着冬雨朦朦胧胧,山野的葱翠只偶尔得见。厂里连我在内只有十三人,除两个本地的小男孩外,其他的都是女人,而外地人就我一个。进了新厂后,因人手不够,什么事都得做,每个人都跟打杂的没什么区别,不存在什么技术工,为了能领到更多的工资,别人睡午觉时我在做事,别人放假出去玩我在做事,吃过饭我也赶快去做事,我要拼命工作,我怕我一但空下来就会想起美凤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我要忘记她只有疯狂工作。老板见我做事老实认真负责,工资也从五百加到一千,我买了手机,和家里联系上,叫家人不要担心。

    这一年夏天起台风特别多,台风一来厂里就放假一两天,我借放假的机会把泉州十县市跑了一趟,自己也放松了许多。日子很快就到了中秋节,夜晚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一个人如何度过这个团圆节,跑到厂外的山上喝酒,看着远处万家灯火,月亮昏昏黄黄,没有家乡的那么圆那么明亮,三十几块一瓶的酒喝着就像白开水,不如家里几块钱一斤的小灶酒好喝,我想家了,更想美凤,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她跟她老公的情感是否恢复如初,或者,她此刻也正在某个地方想着我,我很为我的这种荒唐可笑,我伤害了她,她还会想我吗,心里也许早就把我忘了。我打算在一个月后辞职回云南。正当我递交了辞职书的时候,两个女孩闯进了我的生活,我不得不留下来,放弃回家的打算。

    元旦的前一天,雅琼和雅芳两个漂亮的女孩来到我们厂,她们都是老板花高薪从厦门聘请来的,一对堂姐妹。雅琼是姐姐,雅芳是妹妹。雅芳给我的映像最深,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嘴边深深的酒窝对着我甜甜一笑,只那一瞬,我的心口痛了起来,差点勾起我的回忆,我怕又出现一个我伤害过的人。但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漫画中的少女,我曾几次偷偷想过把她画成漫画,但一直都没机会,我始终不敢和她们靠太近,对于女人或者女孩,我已无力了,我刚从痛苦中走出来,不想再走回去。大概半个月后,因工作关系,老板把她俩姐妹调到我们部门,她们在大厂精湛的技术,使我不得不和她们经常交流,而年底是做样品最忙的时候,加班到凌晨两三点或是天亮是常有的事,而她俩姐妹和我一样都要负责新产品的开发及色样的确认调配等。仅很短的时间我们就熟了,她们姐妹俩天真活泼的样子经常让我开心,有时她们也会和我谈一些男女之间的情感问题。我一直避而不谈,雅琼的话很少,是那种普通的农村女孩,诚实温柔善良,而雅芳话最多,整天微笑着稀奇古怪的说一些话,有的我听不懂,比如起风时沙为什么不眯眼睛等。这也许是她家里是做生意的缘故吧,虽然她只有十九岁,却出落得像二十八九的女子那么成熟。尤其每次她用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时,我手足无措,那是美凤的眼睛吗,那是一双情感丰富令人爱怜的眼睛吗,不,清醒的瞬间我才彻悟,那不是美凤的双眼,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难以抹去对美凤的记忆。

    那几天赶货赶得很急,我们的产品是发外贸的,到期不交货老板要赔很多钱,那天晚上是交货的前一天也是最后期限。老板叫我们拼命也要在天亮之前完成。每个人都因熬夜,脸绿绿的没半点精神。冬季夜晚的气候特别冷,浓浓的大雾造成空气湿度是%70,做好的产品没干就因气候影响变了色,按厂规谁负责的产品质量出现问题要承担25%的赔偿,从工资扣到还清为止。雅琼和雅芳急了抱做一团哭,真不敢相信,从大厂出来的人会没经过这种事情。我打老板的电话打不通,厂长去厦门接订单没回来,厂里的中央空调坏了没修好。完了,我们三人得赔几万块的损失了,我心里这么想着,抽完一根又一根的烟,在车间转来转去都没想出什么办法,时间快到凌晨两点,再做不出来这批货就彻底完了。我走出车间,开门时外面的雾被门拉开的风力吹散,我突然想起仓库里的风扇,仓库里放着十几个一人高的大风扇,风力的强度几乎在四级以上,只有夏天才使用。我想这个时候也可以拿来用一下。我赶快叫上几个人到仓库里把风扇全搬到车间里来,把那些变色的产品放好位置,待电源接通后,车间内顿时狂风大作,废弃的材料被吹得飞来飞去,电扇发出嗡嗡的声响震耳欲聋。仅十分钟时间,产品全部吹干,我停了风扇赶快处理产品,又过胶又上色,雅琼和雅芳两个哭成了泪人,这时见有希望,也收起了哭声来帮我。真是幸运,没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产品不但返工好,还可以拿去包装,她姐妹俩高兴得跳了起来,竟当着好几个人的面亲了我一下,从未有过的喜悦让我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凌晨四点包装完毕,我宣布全厂休息,第二天早上不用上班。

    从那次赶货之后,她们姐妹俩离我更近了,其实我一直保持着跟她们的距离,我怕我再次的伤害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美凤就是受害者了,我不想再让她们步美凤的后尘,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那个敢爱敢恨的勇气,而且还伤害了别人痛苦了自己,我不想伤害谁我也不想自己痛苦,我的幸福只能是自己的,不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可越是这么想,痛苦离我越近。

    三十的夜晚普天同庆,到处是鞭炮声,天空中升起一朵又一朵烟花,闪烁着呈现出各种各样美丽的色彩,我到街上买了很多菜回来,准备自己动手做饭。一直到现在我都后悔,我走路是从来不往后看的。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厂门还开着我也没注意,正当我们三人准备开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仅那一刻,我握筷子的手在颤抖,我的心很痛,我想我在这个时候安静的死去该多好,为什么要让我面对呢,我还有那个勇气有脸去面对吗?美凤站在离我们吃饭的地方不远处,厂里的路灯照耀着她憔悴的脸庞,看着她那副神情,我落泪了。悄然起身来到她面前,我竟然连看她的勇气也没有。你来了,我用蚊子般的声音问她。她似乎很坦然,其实下午你出去买菜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我一直跟着你来到这里,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不离开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是个坏人啊……。美凤痛哭着将我抱紧。我不知道这一刻我该做什么,我的手该放在哪里,是她的肩上还是将她抱紧。我不知道我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她或者来表达。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我才对她说,其实你不该来这里,忘了我吧,忘了我们曾经拥有的那种情感,让它在我们的记忆深处远去吧,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你也好过一点。我平淡的语气很绝情。美凤抬起头狠狠的看着我,你真的这么绝情吗,难道我来这里看你,即便是一个熟人,你也没有半句的安慰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多爱你你知道吗?美凤的咆哮让我清醒了过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情绪如此的失控,这根本不是她。我们这样是没有任何结果的,该放手的时候就要放手,真的,只有这样,我们都会过得很好,给我们都有一个重来的机会吧。我只能这么说了,如果我再说些不清不楚的话,那么她会以为我心里还有着她,这样的话何时我才能走出心底的阴影。美凤突然低落下来情绪,看看饭桌上正在看着我俩的雅芳姐妹,她嘴角竟挂起一丝笑容,原来你有了这两个小美女了,我老了是吧,还是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你说,我今晚只想听你说一句,你从来有没有爱过我。美凤抓住我的脸,努力使我的眼睛看着她,我勉强的看了她一眼,那是一种绝望中的期盼,其实我只要说有,或许她会开心一下,或者是能得到一丝慰藉,可是我没有,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的态度换来的不是美凤的耳光,而是美凤的双眼泪如泉涌的绝望,你,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人,我们不该认识更不该相爱的,我为什么就爱上了你,我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愚蠢的女人,呵呵,呵呵呵,我真的好愚蠢好愚蠢,呵呵,美凤笑着就转身走了,在离开厂门的那瞬间,她回过头,笑容是如此的诡异,如此的无奈,我在天国的路上会一直的陪你,陪着你一直的走下去,呵呵……呜呜……。预感到美凤的话语不对,但是我的脚似有千斤,没有跑出去追她,我想她那么理智的人,是不会做出什么事来的,我如果此刻就消失在这个世上多好……。

    夜晚的风很凉,我独自一人坐在工厂门口,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一直在想,美凤就这样了,她现在应该很恨我,她因该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咒我或者是在哪里哭泣。雅芳俩姐妹对我也很好,美凤对我也很好,我为什么不能选择一个,为什么要让她们在我身边徘徊,这样是不是玩弄感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能破坏美凤的家庭更不能伤害雅芳俩姐妹年轻而纯洁的心,我不想做罪人,我爱她们也想给她们幸福,可我做不到,一个漂泊的打工仔,连生活都没有着落,情感却偏偏光顾着我,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能接受美凤吗,还是只有短暂的幸福,短暂而美丽的记忆,还是我应该放弃雅芳姐妹俩的情感,鼓起勇气去寻找美凤,和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不知何时雅琼来到我的身旁,白嫩的柔荑放在我的肩头,幽幽的体香呼唤着我,去困吧,夜晚凉。温暖的话语从雅琼的嘴里轻轻的说出来,我摇摇头。那个女人是你女朋友吧?雅琼问我,我还是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知我该如何回答。雅琼抽开放在我肩头的手,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的女朋友,我姐姐跟我都以为你是没有女朋友的,我们这么喜欢你,原来你是这样的人,枉费我们一番心血,其实我们早就想离开这个厂了,这都是因为有你在这里,不然我们早就走了,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们去爱的,我不喜欢脚踏两只船的人,尤其是外地人。雅琼说完转身就进了宿舍。第二天早上雅琼俩姐妹很早的就收拾东西走了,我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好端端的一个年,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中午的时候我起来到外面走了一下,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浓的烟花爆竹散发出来的硫磺味。在经过公交车站的时候,我听到有几个小女孩在议论,说昨晚上有个女的因为失恋跳进了湖里,幸好被湖边游玩的人救起,听知情的人说那个女的是有老公的,爱上了一个外地人,那个外地人又不喜欢她,她一气之下就跳进湖里了,真的好可怜啊这个女人,旁边一个说就是就是,外地人都不可靠,我就不要找外地人,我找一个本地人,本地人多可靠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她们口中说的那个外地人,那个跳进湖里的是不是美凤,我这样的人真的不配得到爱情,或者我本来就是多余,多余的来到这里多余的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我不该留在这里,我只是一个过客,留下的是满目疮痍,一身腐朽早已落地尘埃。

    漂泊的日子要结束了,疲惫不堪的我,这几年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也没有赚到多少钱,情感的旅途上让我伤心不已,太累了。离家的孩子夜晚总是要归家的。我该守候我们红色的热土,早晨天没亮又可以听到妈妈早起的唠叨,爸爸会炒一盘香喷喷的回锅肉,凉拌灰挑菜也没人跟我争,妹妹会在夜晚给我端来热乎乎的洗脚水和一块毛巾。眼眶湿润了,浑身温暖起来。问君能有几多愁,花自凋零水自流。这就是幸福。

    时隔久久,偶尔还会想起美凤,痛恨漂泊的日子,我收拾行李,坐上开往云南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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