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镇大路尽头一侧,有一条并不宽的机耕路,往这条路进去,是盘旋而上的山路,两旁翠竹掩映,开车约需半个钟头,才能见着人家,这里便是海拔500米左右的大山。
大山随处可见的,除了漫山遍野的毛竹林,大概就是随处可见的白墙黛瓦。这里的人家,年富力强的,多数都在外闯荡,留下的尽是孤寡老弱,也留下外面世界久已逝去的淳朴乡风。
我虽然来自农村,初次见识大山,也谈不上与之感情,然而在此工作多年之后,却产生了犹如美酒一般愈陈愈浓的乡情。
大山很封闭,我来此工作不久,感叹其交通不便。这里的交通,就是每天唯一的早晚两趟乡间中巴,其余时间若想进出山,要么蹭老乡的三轮车、摩托车、拉货矿车,要么就得步行。还有一种情况必须步行,那就是大雪封山,交通工具都不得通行,只能走一两个小时山路。基于这样的基础条件,我们每个星期起码住四五日单位,然后周末方回,避免舟车劳顿之苦。
这里的人们,谈不上安逸,但也说不上困苦,每日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传统作息规律,勤劳、朴实。
我来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都不能适应。年轻人激情的生活方式,无形中淹没于这悄无声息的大山之中。苦闷的时候,走在乡间小道上,抬眼就是峰峦起伏的山脉,时不时耳朵会传来土狗的吠叫,望着炊烟笔直地升入天空,发呆又胡想。
有时走村串户,有些少数富足之家盖有小洋楼、有些家徒四壁,但不论谁家,其人皆好客异常。一杯自家采的绿茶是不可少的,与其聊家常、话乡音,一般都笑脸相迎,极少见有苦寒之色,若恰逢吃饭时刻,经常会出现留客吃饭的情景。
工作几年后,渐渐与他们混熟了,熟悉了他们的乡音,了解了他们的民风,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和家庭琐碎。比如,谁与谁是本家、谁与谁是叔伯、近亲、远亲等等,错综复杂,但融入其中也亲切有余。他们也不把我当外人,有时到他们家做工作,肚子饿了,会在他们厨房里翻箱倒柜,自己在他们家煮东西吃,俨然自己家一般,以至于做工作也变得游刃有余。
我也亲历了大山近几年迅速的变化:破烂的山路修成一色柏油路,路两旁依势而建数量不一的景观小品,可玩可憩,新房子也多了起来,先富的本地人也回乡建设了……
我由于自身原因,离开了工作多年的大山。这里的一草一木,从“无情”到“有情”,已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里,与我产生了联系。假如我会作画,大约也可以画出这里的春夏秋冬,并且不离其宗。因为这里已不是他乡,而是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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