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内大学中途插班到英国的大学,做这种决定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有眼光和判断力。AstroFay就选择了这一条路。插班到University of South Wales(南威尔士大学)的她,拿到金融与投资理学学士之后,又拿到了Queen’s University Belfast(贝尔法斯特女王大学)的艺术管理文学硕士。
从威尔士到北爱尔兰,到底会有怎样奇妙的经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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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留英经历对我来说是一个“辩白”的过程。因为不少亲戚在海外的缘故,从记事我就被各方长辈灌输“好好学习,留学移民”的概念。然而,等到真正要出国的时候,家里除了财力支持外并没能给予别的帮助。可能是我之前糟糕的读书状态已没有什么说服力了吧。我反复强调“相信我,出国了一切都会好的”,好像也成了用来推脱国内学习考试的说辞。
虽打小就被指往诗和远方,眼前的苟且却还是要面对。所幸的是我最终成功叛逃了应试教育,并先后在英国获得了二等一的荣誉学士学位和良好的硕士学位。第一次出国时有些亲戚朋友觉得我可能呆不了一两个月就会落跑。等学成归国时在他人看来我是“镀金”了,但对我来说貌似更像“洗白”了。
我是一个挺“轴”的人。当年高中时因分科考落后“被文科”(当时是为英语所累,我的数理化还不赖),使我对大学读理科产生了执念。然而,高考的分数受限让我只能入读对出国有益但相当于“没专业”的英语专业。所以在入学后,我就开始自学高数,准备自考金融,一个对于文科生来说能选择的“最理科”的专业。当时做了个小研究,也请教了海外的亲戚,觉得海外大学和企业好像都重视学士胜过硕士,因此就不想出国直接读研,而是选择了插班学士课程。一开始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国家,申请了澳洲、新西兰、爱尔兰的一些学校,拿到几个OFFER后,觉得各有千秋,无从抉择。
直到在网上了解到了英国University of South Wales(USW)金融与投资理学学士项目,课程设置和我之前的自考金融竟无缝对接。更奇妙的是,在准备递交申请的当天,还意外发现最爱的英国音乐人Steve Balsamo是USW音乐学院的客座讲师,而且和我喜欢的音乐剧演员JOJ一样都是南威尔士人。此外,我申请的校区Treforrest译名为“翠佛瑞”,实景地图上看青山绿水环抱、一片清幽祥和。这对沉迷易学且坚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我来说简直是命定之地。在USW来Offer的当天,我就把之前获得的Offer全部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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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SW当年刚刚多校合并,网上能搜寻到的信息不多,但我还是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同行的小伙伴。我们相约在阿姆斯特丹机场转机时碰头,搭乘同一班飞机前往威尔士的首府卡迪夫。虽然飞机上交流不多,我却深深被这位小我两岁却已经用完一本护照、英文流利不怯场、揣着“长枪短炮”的摄像器械等各种 “秀晒炫”的同学惊到了。
到卡迪夫机场已是深夜,但USW很贴心地安排了免费的出租车来接我们。绕过蜿蜒曲折的漆黑的山路之后,我们终于抵达了坐落在小山丘顶的住宿部。第一步办理入住,白胡子宿管爷爷浓郁的威尔士英语让我又是一惊。住宿部为每位新生准备了免费的地图、水和零食,但是没有准备袋子!这让本就大包小包揣着妈妈满满的爱而寸步难行的我,面对通往单元楼的层层阶梯一阵眩晕。当我正准备试探性地寻求帮助时,白发老爷爷已经找好了两位大叔准备帮我搬行李啦。
抵达寝室卸下行李后,两位大叔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向我介绍公寓里的各种陈设。打开厨房的灯,我再次惊呆了。满屋的男生正挤着一个笔记本屏幕前看视频,大叔就顺势把我拜托给室友后愉快地走了。满满的“羊入虎口”的即视感让我刚刚平复的心又吊了起来,心里直犯嘀咕“就算男女混住比例也不能如此悬殊呀”!
一屋金发碧眼的男生中唯一一个黄皮肤黑头发径直向我走过来,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说他是挪威的华裔,只有他是我的室友,别的在场的都是他的挪威朋友。我一阵激动仿佛找到了亲人,就改口用中文跟他攀谈。只见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用英语说道:“我不会讲中文,只会讲父母的家乡话,你能讲温州话吗?”我冲着他眨眼,而他真诚的眼神不容人置疑。“唔……看来从现在开始我得适应对着一张中国人的脸讲英文了”,我笑着说。
跟温州小伙道别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打扫。等整理梳洗完毕,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我躺在刚拾掇好的床上打算休息一会,但竟然倦意全无。回想过去的24个小时,就开始小声啜泣。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到了千里之外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奇妙,一路有苦有甜、有惊有喜,当想到主宰自己的命运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此刻已牢牢地拽在掌心,终究嚎啕大哭,等差不多哭够了,就起身准备下山去学校报到。
48个小时没睡的我,初到英国就有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注册缴费,银行开户,熟悉校园和周边,置办生活必需品等等。当时超级怀念祖国的交通方便快捷,机构办公时间长效率高,下馆子好吃不贵菜品多。而在英国,我去最近的菜场或超市得坐火车,在学校开在读证明、领奖学金要等个把月,办张银行卡花了一个月跑了三四回,国菜炸鱼薯条油腻寡淡RMB50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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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并没有影响我enjoy在英国的学习生活。在英国读大学比在国内有更多的自由支配的时间,这就有了尝试新鲜事物的可能性,比如击剑,攀岩,尊巴,TRX等各类运动,以及抓住一切了解当地文化、结交当地朋友的机会。早在出国前,我就对凯尔特人和红龙小威充满好奇。到了英国之后,我有空就会找聊得来的老师同学、学校礼拜堂好心的义工师生、附近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喝茶聊天或是相伴出游。在这个过程中,我不仅开拓了视野、增长了见闻,拜访了形形色色的教堂、城堡、博物馆和艺术馆。更重要的是,收获了一位良师挚友。直至今日我们都会每日问候,每周通话,定期寄礼物,分享彼此的生活。
在USW插班学士大三短暂充实的一年,探索的不仅仅是英国,还有自我。没有不断地挑战极限,哪会知道自己的潜能有多大。比如入学后第一次写1500字的assignment花了整整一个月,等到毕业时3500字的research proposal我只安排了一周,所幸赶在午夜的deadline前半个小时顺利提交。然后倒头睡三个小时,洗漱更衣做便当,匆匆下山赶火车。
上车后先吃了自带的便当,接着用平板制作下午面试要用的presentation。到了伯明翰后先步行至Birmingham Museum& Art Gallery参观,然后在Victoria Square晒太阳吃薯片喂鸽子。稍多休息后,就步行前往2英里外的公司面试。虽然最后因为签证的问题,我拿到了offer却没能如愿留在英国工作。不过有这段经历也就问心无愧了,很多事情的结果都不是当事人能决定的,但过程的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却都是由自己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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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二等一的荣誉理学学士学位向他人证明了我的读书能力,同时也给予自己一定的信心之后,我觉得是时候纯粹地为了自己读一回书了。出于对美的追求,我选择了人美景美,在老师的指引下发现美,学习如何传达美的Queen’s University Belfast(QUB)的艺术管理硕士项目。
在南威尔士的时候,一是因为住在山上出行不便,二是等我从适应期出来就面临了考试论文季,让揣着迷妹的心出国的我竟然没有追到之前提过的Steve Balsamo(南威尔士的多栖音乐人),不过JOJ(凭音乐剧最重要的两个角色,最年轻的“冉阿让”和扮演时间最长的“魅影”而出名)的演出倒是追到了三场,Alfie Boe(凭歌剧“波西米亚人”和音乐剧“悲惨世界”出名)追到了两场,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等到了北爱尔兰之后,QUB的住宿部距离几个剧院步行不过20-40分钟,我又常常能从QUB的导师和本就是歌手、演员、小号手、剧院经理的同学们那里拿到内部福利,加上之后在北爱尔兰歌剧团实习得天独厚的条件,都让我彻底放飞了“剧迷”本性。回国的时候数了下残存的票根,不同国家、城市看的歌剧、音乐剧、话剧、演唱会、音乐会等竟有半百。
艺术管理其实通俗来说就是商业管理在艺术领域的应用,或者说文化产业的战略规划,涉及盈利与非盈利机构的项目制定、市场推广、融资运营等等。但这个看似高大上的专业对我来说更大的收获是寓教于乐的过程,有针对性的探索和辩证性思维的培养。这可能是得益于我是班级里唯一的中国人,三个国际生之一,剩余的十来个同学都是北爱尔兰各个艺术领域的准从业者或从业者。之前在USW的金融学院随处可见的亚洲面孔,到了QUB的戏剧学院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QUB纯粹的西式教育环境和北爱因特殊地理位置,带来了独特多元的文化氛围。这给予了我学习上乃至人生上很多启发,比如会从文化的角度对于某些事情进行一些思考。在看完莎翁名作《威尼斯商人》后,我会震惊这样的故事居然被奉作经典活跃在舞台上都四百多年,再想到《云图》在美国当选了烂片第一名、与某些欧洲人的相处时产生的“驯兽”冲动等,我疑惑国外的道德观价值观是不是也在日渐沦丧,就好像在国内我们看到某些社会现象会说“人心不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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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外的月亮和国内的一样,也有阴晴圆缺,我们不可能指望万事常圆。高晓松有一个观点我很认同,从进化论的角度来说,中国人强过西方人太多(具体内容不解释了,可找原始人和各个国家当代人的图片自行比较)。其实从历史文化的角度来说也是如此。比如在中外艺术史上,神话都是非常重要的创作主题。中国一些耳熟能详的神话故事基本都源于《山海经》: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大禹治水等等。而西方的话自然是希腊、罗马神话了。在经过无数雕塑画作的洗礼与背景知识的了解后,我不得不说这充斥着一出出槽点满满的家庭伦理剧,宇宙之王宙斯的韵事、女神维纳斯的诞生等随便哪个故事都能让人三观尽毁(有怀疑的请自行八卦)!
那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还是坚持出国同时一直鼓励帮助有条件的同学出国呢?眼吧吧地瞅着一大群“未开化滴野蛮人”占据着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资源,我们却要花那么大的代价背井离乡独自打拼,仅仅期盼着从暂时性滴分一杯羹到非暴力不合作滴占据一席之地——如此Humble的缘故而已。We are the citizens of theworld, aren't we?
我以生为中国人为豪,但同时有一颗走四方、看世界的心。除了平日里课余兴趣活动之外,本科课程结束后,我花了两个月时间环游不列颠岛:从西南角的滕比科尼岛,途径英格兰各大城市和苏格兰高地,再远到西北角的南北尤伊斯特岛。研究生课程结束后,我离开了北爱,在伦敦租了一个月的房子,写论文之余看戏看展;之后背着论文上路,从芬兰-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德国-荷兰-比利时到法国玩了一个月,然后飞回都柏林,环游爱尔兰岛一个月,接着申请了WorkingHoliday Pass到新加坡两个月,最后在拿到国内工作Offer后回国发展。
正如汪国真在《我喜欢出发》中谈到,人能走多远不是问两脚而是要问志向,人能攀多高不是问双手而是要问意志;用青春的热血树起一个高远的目标,目标实现了,便是光荣;实现不了,人生也会因这一路风雨跋涉变得丰富而充实——这就不枉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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