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才明白这个世界总有人会离开,空下来的位置也总是会被新来的人填满,只是或快或慢罢了。
在小安全家移民西班牙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好像我又回到了初中时的样子,一个人上学,一个人下课,一个人去二新街吃麻辣烫,一个人去老香吃混沌、还有拉面、瘦肉丸、泡菜………还有很多很多。至于因为害怕见到他家紧闭的大门,绕另外一条路回家时,却七拐八拐的进了条死胡同,还记得两个路过的学妹在胡同口等我出来并且笑的很“小声”时她们身后的老房子前坐着一个白胡子老伯。
这里想说的人至今我都分不太清对她的感觉到底是什么,说是把她当“哥们”吧,不太像,说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她吧,好像是喜欢她,但是从来没去追求过,说是把她当姐了吧?但她又不是那种会照顾人的女孩,可能是因为她很酷吧,我一直喜欢比较酷的女孩,所以就一直记得了。
其实是脑子里有太多的她了,所以便犹豫着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想着既然喜欢的太多那就从讨厌的开始———烟。 小时候曾经很任性的偷家里大人的烟吸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我们基本可以算是野孩子了,吸烟也只是在比谁的烟灰长而已....。很巧的是电视上连续好几个月滚动播放了吸烟者黑乎乎的肺部和健康者肺部的特写图,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的胃口不是很好,看到肉都会想起那个黑乎乎的肺,大概是幼小的心灵遭到重创,所以之后就对内脏零兴趣。再后来是惧怕自己的肺也会变成黑的,就主动“戒”了烟,估计那时候有吉尼斯记录的话我可以荣胜[最快戒烟吉尼斯记录]和[最小年龄戒烟成功者]。
也许是她恼我总是劝阻她吸烟,所以那天她吐着烟,眼神有些虚幻的望着天花板,绝对慵懒的说到:“十个男人抽烟,有九个是在装,而十个抽烟的女人,却有九个是有故事的人。”老实说当时并不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不知道是被她刻意营造的氛围还是本来就有的气场唬住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阻止过她吸烟。虽然还是会厌恶的走远一些,但基本算是默许了,想像那时候的我还真是极度的讨厌别人抽烟,有点强迫症的意思。
我们那时候常常的无所事事,就会背着充电音箱,她带着轮滑,我踩着滑板的找地方发呆,嗯就是发呆,她想她的,我想我的,有天我们在体校的看台上发呆,她开始抽烟,见我躲的远远的,就拿出手机喊:“浩子,来听听这首歌!”真的是捏着鼻子靠过去的,被烟味折磨光顾着扇着二手烟的我哪里有心情仔细听,只记得歌名大概是什么什么胡同,旋律一如当时流行的伤感非主流一般非主流。之后的某次想起,明明可以发条信息问一问的我,却就是固执的在网络上找了很久很久,听了很多很多的“胡同”,只是再也听不到当时的旋律,不知道是歌不对,还是人不对。
牧场里的小屋,孤单却清静。有天练完街舞的我们几个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围成一个圈,说着为了跳街舞都做过些什么。
白菜说:在城里学街舞要交学费,所以好几个月几乎就是只吃白馒头就着自来水熬过去的”
她说:为了舞蹈教师资格的考试去参加特训班被教练无情的“摧残”
我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还好现在有电脑,至少可以看着视屏自学。
那时对未来毫不畏惧,一群因为兴趣爱好而聚集在一起的人,摔的再疼,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就继续前行了,连伤口都急不可耐要结疤的年纪,哪里会怕梦想有多远有多难,怕的只是没有方向罢了。
那排防风林像极了盛开的樱花第一次去她家是在一个夏天的午后,像是看出了我的拘谨,她咧咧大方的讲东扯西,顺便收拾着空罐子,烟头,乱放的衣裤,拖鞋……好吧,和我的房间也差不多。
抛开这些不讲,小小的阁楼很简单,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房间的左角是电脑桌,零零散散的的数据线乱成了一团麻,那台看着有些年纪的电脑却暗藏着对于当时来说很顶级配置,右边是一扇长方形的窗户,下午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房间,刚好晒着床,如果轻轻的拍拍被子,细碎的灰尘就会在阳光下变的很清晰,而那束暖暖得阳光也会变的很立体。
这个混合烟味与阳光味道的房间,也不知道是该喜欢还是讨厌。房间四周的墙壁上贴着壁纸,依稀记得是木头栅栏的图案,她指着墙上挂着的油画,带着点小骄傲问:“浩子,这画怎样?”毫无艺术细胞的我自然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摸着下巴评头论足了一番,最后归结为三个字“还不错”。
那幅画上有一片深蓝色的海,有个黄色太阳和一个孤单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像出来的,大概画的就是她自己吧。她比我们这些小镇上的人走的都远,去过城里读书,参加过各种比赛,拿过一些奖,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回来这个小镇,也许是受了伤,也许是想家了,也许真的像她说过的那样,她想开一家街舞培训班,在这个偏僻的南方小镇。
想来是她占据了青春太大的篇幅,所以常常记起她:有涂鸦时头也不回伸手要喷漆的她,有跳舞时专注的她,有玩单排轮滑摔倒时委屈的她,有笑着叫我浩子,然后露出两颗虎牙跑过来的她,还有,通宵压马路时,因为抵不住睡意而靠着我肩膀的她。
大概只有睡着的她,才会让我连想起她的名字——文静。一个名字叫文静,讲话大大咧咧,做事很干脆,性格比大部分男人都豪爽,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小虎牙,很可爱,身形娇小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柔弱的她。第一次见面时她说:“你可以叫我阿宝”她伸出手指了指我脚下的滑板“以后一起刷街。”在县前街的轮滑店门口,她正在帮店家宣传,正要去上学的我,是这样认识她的,当时我真以为她姓阿,名宝。
有时候很想你,就像是旷野里的独行者零八年已经离开了中国大半年又回到那个南方小镇。而圣诞节的那天,我们一群人相约着把自己打扮成圣诞老人/圣诞老婆婆,在河边聚会,有即兴表演,脱口秀,莫名其妙的走秀…[那时候还没有像现在那么直接的形容词,我们一般叫对方傻子,神经病,二货,脑残之类的词]期间曾一度引起散步行人的围观,记得那天吃了许许多多的烧烤,拍了许许多多的合照,只是有个叫二号的家伙在第二天烧了相机内存卡。
散场后的夜半很冷清,红绿灯也歇着了只剩下黄灯还在闪烁,两旁的银杏树随风而动,一片片飘落的叶子像是一群群金黄色的蝴蝶在飞舞,很美,很美。应该是想像出来的吧,毕竟都圣诞节了,还有什么屁的叶子会在飘。
我们肆无忌惮的横穿十字路口,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中间,大声讲着只有自己才听的懂的话,他们都喝到微醺了。手里拿着啤酒瓶挥舞的他们还真是“生人勿近”,偶尔居民楼里有打开窗户打算骂上两嗓子的住户,在看到一群半大的孩子举着啤酒瓶喊着要一醉方休的时候默默的收了声、熄了灯,只剩下黑暗里亮起的微弱火光,忽明,忽灭。
我们像“狼群”巡视领地一般在街上游荡,用“疯言疯语”来标记地盘,那时好像任何事都没有理由,比如为什么喜欢,又为什么讨厌,为什么要张扬,又为什么孤僻。很久很久之后我明白了,不是没有理由,只是那时候的我说不出来,也表达不出来,最后就归咎为没有理由了。
这条路很长,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人走着走着就哭了,然后一个,两个,三个,直到大家都红了眼,落了泪,然后又看着对方的丑样,笑着说:“你真像个大傻B”。也许是高三即将毕业的他们都会各奔东西吧,虽然我早已离开。不需要解释,就算有,那时的我们也不会静下心去听,她跑着跳到我背上,带着酒气却又很认真的说到:“浩子,喝了这瓶啤酒,你不喝的话,我们的感情就少了一半。”
挂在后背上的是微醺的你,我往下蹲了一点,好让你能爬到背上,看着被递到眼前是晃来晃去的酒瓶,我笑了笑,记忆就此模糊了,只记得你固执的重复着那句话“不喝,感情就少了一半”“不喝就…”是真的想不起那时候到底喝了没,如果下次再见的话,我会记得问问你,如果你也还记得的话。
对话太多,何止万千,只是那句话,那个圣诞节,却莫名的记得深刻,所以也从不曾忘记过,夜深时,开启一罐啤酒时,会清晰的更清晰。
那夜在小巷子里你,眼里好像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坚定而平缓:“我打算以后开一家舞社”。没有继续跳舞的我,心里总是带着一丝愧疚,就好像我放弃的不只是街舞,还有你。
很想你,只是很多时候不仅说不出口,也没办法在写下之后点击发送。
有时候回忆像是一座空城,又像是一片大海。“阿宝,那天,我到底有没有喝了那瓶啤酒?”
“咋了?,忘了....”
“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喝了没”
“哈哈哈,好像只记得你那天穿了件黑色大衣,很忧郁的样子”
“嗯,黑色大衣,那时候刚被伤的挺惨,还有,你房间的那幅画,画了什么?”
“铃铛花,花语 [愿望][永远的爱]”
“有没有一副画着一个小女孩,一片海,和一个大太阳的?”
“没”(ps:她发了另外两幅当时挂在她房间里的画,一副是一艘小船停在湖里,另外一副是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靠在一起在看几多小花。)
“脑里总有那样一副画,看来是我想像出来的,好像脑里有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我掐指一算,你小子失恋了?”
“上次失恋是一年零四个月之前的事了,就是怕忘了或记错了,所以问一问,结果你忘了忘喝没喝,我也记错了你房间的画,所以还是要记录下来。还有,我们认识十年了。”
“十一年了,零六年夏天认识的”
“好吧,我老了”
这段对话是昨天在纠结到底喝没喝的时候问她的,没想到她在线,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多,忧郁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她发了一首歌给我,歌名叫[不找了]说:“被朋友的这首歌毒到了,适合喝了酒听”
点开链接认真的听完了,觉得有些可惜,并不喜欢中间那段唱腔。
未来的路,一个人走就好。也许有健忘症的我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记录者”,记录着那些被遗忘的曾经。半个人在碎碎念,另外半个在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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