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斌哥返校一周后,我们似乎还是很不习惯。
每天吃着晚饭,斌爹就开始车轱辘话:“你跟儿子聊天没有?还在宿舍隔离吗?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他晚饭吃了没有?你问他跟YY见面了没有……”
“你自己问!”我说。
三个人的聊天群,有一个人永远当看客,还有一个人只会答记者问,还是有选择性的回答,且语言十分精炼,诸如:嗯 、啊 、是的 、好的 、不知道……
微信聊天是我们所期待的,好像能瞬间缩短我们和孩子之间的物理距离,缓解思念之苦。我们总是期待着手机“叮”的一响,哪怕发过来的是天边一朵云,或者食堂打的一份饭菜,都足以聊慰平生。
在孩子那边,意味着什么呢?
“崽崽,你还在隔离吗?”
“是的”
“什么时候可以放出来?”
“不知道”
“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
“你和YY见面了吗?”
“不让出寝室”
我把斌爹最想问的话模拟了一遍,儿子会怎么回答也就顺便模拟出来了。对孩子来说,这些问题好像没什么意义。
从现在起一直到9月,斌哥的学习任务非常繁重,要应对期末考试挣学分绩,要准备科研论文,还要应对保研。
我每天早上一醒来,就开始牵挂他,不晓得昨天夜里娃又熬到了凌晨几点。
我和儿子之间聊到关于熬夜的话题,每次都是闹得不欢而散。不管是面对面摆事实讲道理,还是网上的文字交锋。
这一次,在他上学去的前一天夜里,我还是没有忍住老话重提,俗称啰嗦。邹忌讽齐王纳谏,不管齐王纳不纳,做邹忌的还是要讽一讽,万一纳了呢?我坐在我的卧室的床上,向睡在隔壁卧室的儿子,发微信。因为我实在不想面对在他离家的前夕,来一次面对面的鸡飞狗跳。
我尽量小心翼翼的遣词造句,希望他爱惜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尽量不熬夜,实在没法避免也不要超过12点。
我这样一篇情深意长的小作文发过去,跟我预想的结果一样,他连一个“嗯”字都没有回给我。
其实,我也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大概是把他心里对我的烦躁强压了下去,用不回应的方式快速有效终结话题,以免擦枪走火。
其实,我也理解他的处境,不熬夜咋办啊?这么多的事情要做,不熬夜做不出来啊!
面对现实,有些事情硬是没得选。他除了熬夜奋斗没得选。而我,希望他每天在12点以前睡觉的心思挥之不去,也没得选。
与其毫无营养的寒暄,我更想问他这两天有没有少熬夜?有没有时间跟着keep健身。
但我这次忍住了没问。我知道这个问题不仅问了是白问,还有可能把臭小子又惹毛了。
抱着手机想来想去,还是一个字也没打出来。也许,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打扰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人生有两种苦,生活的苦和成长的苦,你总得承受一样。儿子选择接受成长的苦,那他所经历的劳累、焦虑,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压力测试。以我的经验,那些天生就很强的人大概是少数,那些在后天的锤炼中一步一步走向强大的人还是占多数。所以,我的孩子必须勇敢的经历他应该的经历的一切,9月,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只会成为更强大的他自己。
对我而言,我也需要勇敢的承受我必须承受的一些心理考验,比如思念他,心疼他,我要舍得我爱的人去受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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