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在城市的壳
咀嚼着冰冷鲜艳的岁月
摊破煮了一夜的凉梦
就着早起的闹钟,和
墙角被踢翻的蚊香盘
不叠被子,刷牙洗脸
车流比阳光还要亮
深深扎进路人的瞳孔
而每逃一步扬起来的尘
打着旋,时刻示威
汽油的味道和黑色的废气
几乎有隔夜醉汉,吐了
吐了一地的电梯那样刺鼻
房子里的格子整齐
每个人都服从而有序
圈在圈子里自由呼吸
我记得,在我六岁的时候
我的伯父养过一匹马
毛色酒红而热烈
牙齿很白,嘴唇很厚
记得他随手摘了一扇蕉叶
垫在马背上
不顾我的恐惧与哭喊
把我抱了上去
它高耸的脊梁骨
硌得我生疼
我只能紧紧抓住它的鬃毛
匍匐在马背上防止摔下
鼻孔里塞满了
马厩里干稻草和粪便的味道
这是我人生唯一一次骑马
键盘很响,空气很香
地面干净,四面墙壁洁白无暇
突然想去草原走一趟
马蹄很响,青草很香
天空干净,浮着的云洁白无暇
扭动钥匙,换上拖鞋
洗漱,关灯,入梦
梦里或许
我也有,也有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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