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出声，楼下有人。”
我老公死后，每天凌晨十二点，都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
拉黑，关机都没用。只要凌晨一到，电话依旧准时打进来。
我很害怕，因为我住的是一楼，楼下根本就没人。
1
我和我老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
他长得很帅，又是学生会学长，很多女生喜欢他。
相比我老公，我没有那么出名，但他还是在众多女生中，选择了我。
因为我会跳舞，是文艺部部长，他说喜欢看我在台上跳舞的样子。
我们谈恋爱四年，毕业就结婚。
感情一直都很好，从来没吵过架。
工作后，我们买了套房子，一起还月供。
坐北朝南，视野非常好，能看到早上的日出，也可能看到傍晚的日落。
我老公总说，他要努力赚钱，等今后有了孩子，争取再换套大点的。
可一次工作体检，让我们对孩子的期盼落空了。
我天生不孕不育，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我老公很失望，因为他是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这辈子最大的期盼，就是能有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正是我，永远无法代替的事。
拿到报告的晚上，他一个人在阳台坐了一晚上。
一根烟接着一根的抽，没有间断。
我躺在床上，久久没有合眼。
听到他的咳嗽声，我忍住想哭的欲望，来到阳台，提议道「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吧。」
我老公拒绝了。
他说领养孩子是大事，他要好好想想。
我一听，觉得也是，那就好好「想想」吧。
从那晚之后，我老公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似乎在纠结着什么。
我看在眼中，心里很难受，想安慰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可不知哪天起，我老公的心病，就像突然解除了似的。
他突然又变得开朗起来。
这天他下班回家，兴匆匆的告诉我一件事「老婆，我们要有孩子了！」
我当时正在做饭，听到这话，手里的锅铲啪嗒一下落了地。
「你说什么？我们要有孩子了？」
我像鹦鹉学舌，重复了一边。
我老公很兴奋，抱着我转了几圈「公司同事他老家有人生了孩子，是第六胎，那人嫌是个女儿，不想要，打算给我们养！」
我忧心忡忡「这样可以吗？要不还是去福利院申请领养吧？」
我老公听出我的犹豫，顿时脸色一变。
他把我放下来，背过身去，看向没有开灯的客厅。
用他低沉落寞的声音劝我「养吧，是个女儿，我见过了，很喜欢，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我一向心疼他，因为孩子的事，我就更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同意了。
果然，我老公高兴疯了，那天晚上，他非常温柔的亲吻我。
几天后，我老公将那孩子抱了回来。
是个女婴，还不会说话，小小的身子被软糯的被单包裹住。
我坐在沙发上，老公把孩子递给我。
当孩子落在我怀中的刹那，我眼眶顿时一红，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我将小被单轻轻掀开一角，想看看孩子的脸。
突然，我僵在那里。
这孩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仔细想了想，这孩子，跟我老公的一个女下属长得很像。
她们眉间，都有一颗红痣。
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冒出千千万万种猜想。
每一种猜想，都能令我神经崩溃。
2
那一晚，我完全睡不着。
那个孩子一直闹腾，大半夜不停的哭，吵得人心烦。
我跟老公都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搞得手忙脚乱。
我老公抱着孩子哄了一会儿，有些尴尬的盯着我「大概是饿了。」
我反应过来，孩子要吃奶。
可我又没有奶水，去哪里喂她？
幸好，隔壁邻居也刚生完不久，家里备得有婴幼儿的奶粉。
我老公厚着脸皮去敲了门。
邻居通情达理，知道新手爸妈难免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没有责备我们，还送了一罐奶粉，我老公坚持掏钱，把奶粉买下。
回来后，孩子吃了奶粉，终于闭了眼。
我老公疲倦的入睡，而我却彻夜难眠。
孩子额间的红痣，就像是卡在眼里的沙子。
不怎么疼，就是难受。
怀疑在心底生根发芽，我连着熬了几晚之后，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打算去我老公的公司看看。
我把我妈叫来，照看孩子一会儿。
我妈问我「这是谁家的孩子？」
我不想让她担心，就说「沈元的同事是个单亲爸爸，出差了，让我们帮忙照看几天。」
沈元，是我老公的名字。
当时我妈一听，立马皱起眉头「别人的孩子干嘛要给你带啊，这万一没带好，可不是被人戳脊梁骨啊。」
「没事，别担心。」
我那会儿急着去沈元的公司，随意敷衍了我妈几句，就拎着保温桶出了门。
沈元今晚加班，他也不知道我要去找他，还以为我在家带孩子。
我等了好几天，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
我去了他的公司，大部分员工都走了，只剩沈元他们那个部门的，还在会议室开会。
我走了进去，办公区就留了一盏灯，不怎么亮堂。
我找了一个角落的办公桌坐下。
很巧，我坐的这个位置，恰好是沈元那个女下属的。
我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名牌号——许小梦。
许小梦这个位置，安排得异常巧妙。
看似不怎么起眼，但其实很安静。
扭头就能俯瞰商业区，夜里还能看到漂亮的霓虹灯。
那一刻，窗户上我的倒影，似乎跟许小梦重叠了。
我透过她的眼睛，看见了曾经我从没看过的风景。
我只是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如果不是嫁给沈元，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进写字楼。
就当我胡思乱想时，沈元他们开完会，三三两两的从内出来。
我坐在角落，一声不吭，也没人发现我。
沈元和许小梦走在最后。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后，许小梦直接转过身，扑进了沈元的怀里。
她踮起脚，送上香吻。
沈元没有推开她，还熟练的揽上她的腰。
两人唇齿相交，难舍难分。
过了好一会儿，许小梦大概是踮得累了，念念不舍的退开。
她问「孩子的事，你老婆答应了吗？」
沈元低头吻了她一下「答应了，就是没有奶水，饿得丫头哭了一晚上。」
许小梦嘟着嘴，不高兴道「那不行，你要么把孩子给我送回来，要么我去你家给孩子喂奶！」
沈元微微皱眉「不行，她不知道是我俩的孩子。」
许小梦红了眼眶「沈元！我可是为了你连这种事都答应了，现在我想看看孩子都不行吗！」
沈元心疼的吻去她的泪水「我知道，我知道，等我想想办法好吗？」
「这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许小梦终于高兴了，嘟着嘴，挺起涨鼓鼓的胸，往他身上蹭了蹭。
沈元咽了咽口水，手不安分的朝着她胸前摸去「孩子吃不到，可别浪费了。」
许小梦推开他的头，朝着两边看了看「小心有摄像头，去茶水间。「」
沈元急得不行，将她打横抱起，朝着茶水间去了。
门一关，淫声浪语从内传出。
我手里拿着的手机，已经将刚才那一幕，完完整整的录了下来。
但是还不够，我又举着手机，去到茶水间的门外，对着那扇门，录了几分钟。
我犹豫了几次，很想把门推开。
但最终，我没有那样做。
我爱沈元，哪怕到现在，我也想给他一个机会。
我按下了录像暂停键，转身离开。
我失魂落魄的打车回家，门一开，我妈问我「桶怎么没拿回来？「」
我盯着空荡荡的手心，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盛了鸡汤的保温桶，我留在许小梦的办公桌上了。
3
我转身就走「我回去拿。」
我妈抱着孩子，拉住我「算了，下次拿也是一样的。」
「不……」我失魂落魄「不一样的，下次……就不一样了……」
我妈看出我的异样「怎么了？」
刺心的画面在我脑中闪烁，刺耳的喘息在我耳边回荡。
我想把所有委屈告诉我妈。
可当我看到她耳边的白发时，我又忍住了。
我狠狠的闭了闭眼，摇头「没事，妈，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我妈担忧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你要是不舒服，就把这孩子送回去吧？」
我敷衍道「我知道的妈，过两天就送回去。」
我妈离开前，还在叮嘱我「让沈元帮忙带带，你也别一个人。」
「知道了。」
我送走我妈，抱着孩子，回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发呆。
怀里的孩子，或许是被被单裹紧了，不太舒服，不停的用脚乱踢着。
我正想帮她松松。
一低头，就看到她眉心的红痣。
我心头一紧，那一瞬间，连神经都绷紧了。
我僵着四肢站起身来，抱着孩子，慢慢朝着阳台走去。
夜里的风很冷，我都冻得浑身哆嗦，更别提怀里的孩子了，早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防盗门被人打开，沈元回来了。
他鞋都没换，直接冲进客厅「怎么了，我听到孩子哭了，是不是饿了？」
他边走，边急切的问道。
我慢慢的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向他。
我以为我能忍，毕竟我很爱他。
可当我看到这孩子的时候，我知道，我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
没有哪个女人，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还能咽的下这口气的。
我忍不了。
所以我也没办法，像电视剧里的那些女主一样，忍辱负重，用尽各种手段，让他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沈元愣在客厅「老婆？」
我一声不吭，就站在阳台，吹着冷风，静静的看着他。
沈元观察着我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朝我靠近「你在那干什么，进屋来吧，外面冷。」
我问他「沈元，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孩子？」
沈元像是很了解我似的，反问我「老婆，你是吃孩子的醋了？」
我勾了勾唇角「是啊，我和孩子，你选谁？」
或许是我此时的神情很不对劲，沈元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了「你先过来，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我轻笑着摇摇头「不，不对，我应该问你，我和许小梦，你选谁？」
沈元脸色微变。
但紧接而来的，是他的怒吼「你这是什么话！关人家许小梦什么事！」
我脸色渐冷「孩子呢，你敢说这个孩子跟她没关系？！」
沈元怒不可遏，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这孩子是老胡老乡的，那颗红痣就是巧合而已！这世界上，难道只有许小梦眉间有痣吗？！」
看着他盛怒的脸，听着话语里的无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要被他骗过去了。
我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出手机。
我解了锁，打开相册，把今晚录的视频发给沈元。
叮铃一声消息提示音响，手机在他裤包震动两声。
沈元心虚的眨了眨眼，慌乱的低头，去摸手机。
他打开手机一看，许小梦的声音，自里面传出「孩子的事，你老婆答应了吗？」
沈元的手，顿时一抖。
他飞速锁屏，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着我「老婆……你听我说，我不爱她，我只爱你，我跟她在一起，只是想她能给我生个孩子……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
我沉默的看着他。
「老婆……」沈元态度软了下来，一步步朝我靠近。
「别过来！」我把孩子高举至围栏外面，瞪大眼，怒视着他「你过来，我就摔死她，看你怎么跟许小梦交代！」
沈元脚下一顿。
他尽最大努力，安抚我的情绪「好……好，我不过来，你不要冲动，先回屋，我们谈谈好吗？」
他边说，边将手机里的相册打开。
翻转屏幕，给我看，我和他的结婚照「老婆，你看，那个时候我们多好啊，从来都不吵架，你想想曾经，我们一起去看过海，爬过山，对了，爬山的时候，你总是耍赖，说走不动……」
他举着手机，慢慢朝我走来。
不得不说，屏幕上我们的合照，那两张笑脸，真的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扎进我的心脏。
心胆俱裂，我仰头，失声痛哭。
我又哭又笑，神情已然崩溃。
沈元趁着我分心之际，一把夺过我怀里的孩子。
我下意识的去抢。
他脸上的温柔消失了，变得如酆都鬼城里的夜叉一般，凶狠无比。
他愤恨的盯着我，嫌恶道「你真是个疯子！你居然要杀一个无辜的孩子！」
我大吼大叫「把孩子给我！把孩子还我！」
「孩子？」沈元狠狠推了我一把「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他推得很用力，像是巴不得我去死。
我没站稳，踉跄着后退几步，身体后仰，重重的摔在地上。
摔落前，我的视线里，是沈元抱着孩子站在门边，目露凶光的盯着我。
我的心很痛，可我的身体更痛，痛到我难以呼吸，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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