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集《底层贫瘠》传送门（未完结）
下班的班车已经挤满了人，今天是老韩儿子的升学宴请，许多人平时不坐这趟车的人都挤了进来。栾长舟挨在门口扶着车门站好。赵武坤也在车上，从里面挤出来挨着他。
“哥，今天的事你别生气啊。”赵武坤抽了支烟递了过来。
栾长舟望着窗外失神，没有发现身边的赵武坤。听到说话回过头来，看到一脸歉意的小赵，连忙解释：“哪有的事啊，都怪我，都怪我，我走神了。”看了看赵武坤递过来的烟，摆了摆手，“刚放下。”
“别啊，好烟！来一根！”武坤执意请他抽，“你要是不抽，那就还是生我的气啊。哥，原装三五，来一根。”
“行，尝尝。”栾长舟看拗不过他的一番好意，接过来，点上。“嗯，真有劲儿。”
班车驶出厂区，司机喊了起来，“今天咱这车直接上酒店啊，有要下车的和我言语一声。”
“那不去酒店的呢？”有人问道。
“我先跑线路，有下车的正常下车，不下车的去酒店。”司机答道。
班车载着一车人，在几处家属区兜了一圈，晃晃悠悠的驶进了市区。
“哎，这边开了个新发廊啊。”这个人指着窗外。
“是吴老六媳妇的外甥开的。”那边有人接口。
“他家不行，那天我来了，做的头发。”总会有人不合时宜的插句话，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
“怎么不行了？”吴老六站起来，“你别在那瞎说，我看挺好。”
“一般吧，也没什么特殊的。”不大会讲话大姐仍旧不服软，嘴里嘟嚷着。
“是你钱儿没花到位吧，你做的几块钱的头啊？”吴老六平时人缘不错，一位兄弟开始发问。
“什么几块钱的，花了我三十多呢，一点也不便宜。”不会讲话大姐有些气恼的嘟起嘴来。
“哟哟哟，李姐，你花三十多做个头还这么挑剔。人家我媳妇前两天花二百多做的大波浪。”又一个酸她的人抢着说。本来班车老旧，人也多，慢慢悠悠的跑着无聊得很。这一拨人找到个话由一下子活跃起来，更难得的是还有这么一个不怕㨃的，自己撞上了枪口。
“哎吗，是啊，他媳妇那大波浪，老～看了。”又一个戏谑的声音传来，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站起来搔首弄姿，学起满头大波浪来。一车人哄笑起来。
“我擦，你他妈的看什么。那是给老子看的。”
“哈哈……”一车人都乐起来。
吴老六接着对李大姐说，“哎，你下回也去做个二百的头，再说好看不好看。”
李大姐一撇嘴，“行啊，你请我啊？”说着，用手扒拉着吴老六的胳膊。
吴老六闪开身子，“我凭什么请你，再说，我请了，你家大山子还不找我干仗啊？”
“不能，”李姐似乎找到反击的契机，拽起吴老六的衣裳来。“吴哥，你哪天请我做一个啊？”
这时候，刚刚那个扭捏的学着大波浪的胖小伙儿，挤过来，“李姐，要不我请你啊？”说着，笑嘻嘻的看着李姐，还挑着眉毛，做起萌贱萌贱的表情。
大家笑得更起劲了，李姐臊得脸都红了。
赵武坤在栾长舟旁边乐得站不稳了，指着小伙儿，“小明，你努力啊，别给师父丢脸。”
胖小伙，打了个立正，“一定完成师父交给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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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长舟让过赵武坤，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胳膊，“老刘，前面高中边上给我停下。”
“好嘞！”
“下车啊？栾哥。”赵武坤问道。
“是啊，有点事情，我先下了，一会让我媳妇儿去参加宴席吧。”
栾长舟下了车，班车开走了。他走到高中的围墙栏杆外，看着这座J城最好的学府，这是多少家庭的希望和荣耀。围墙里面，孩子们在玩笑，正是课间时间。十几个班级，上千名学生在操场上追逐打闹。矫捷的少年，如同飞翔的鸽子般飘来飘去。在围墙边正好有一众孩子在练习体育项目，一名英俊健硕的少年奔跑起来，一个背跃越过跳杆，赢来一片掌声。不远处，一队女生排在一起合唱，歌声欢畅悦耳。在教学大楼正门的喷泉旁边，栾长舟找到了她，他的女儿小小。健康，优雅，和栾长舟一样瘦朗，但眉目之间却有着妈妈的几许娇妍。她在同同学一起跳皮筋，只见女儿高高跃起，向后翻起的脚尖几乎和肩一般齐，加上跃起有力，轻轻松松把同学高高举起皮筋压下。旁边一组的小伙伴兴奋的同她击起掌来。
栾长舟知道这可是小小从小练习舞蹈打下的底子，虽然高中功课繁忙，舞蹈课也很久没有上了，但小小从没有把练舞停下。一有空就会练习基本功，还会拍下照片发给爸爸妈妈看。调侃说，这样可以打通任督二脉，背书更快了。
在众多学生的人群里找到小小并不是难事，因为她的校服最新，最白。这都是栾长舟的功劳。尽管平时洗洗涮涮的事栾长舟并不擅长，但女儿的校服他一定是要打理得极致。不用洗衣机，因为洗衣机洗不干净，还会磨损衣物。每次，女儿回家换下校服，他都是马上泡在温暖的肥皂水里个把小时，然后用合在手心里慢慢揉搓。至于不小心染上的污渍，揉搓不掉了，就先甩干一次，把剪碎的纱布沾上“漂水”盖住污渍，等待污渍消失后，再把“漂水”投洗干净，一定把那股不愉快的“漂水”气味去掉。这还没完，还要用柔顺剂把衣服泡好，投洗干净。找个通风不晒的窗口架起块木板，平正的展开在上面，等到次日早晨，四五点钟栾长舟便爬起来，用电熨斗把校服熨平整，同时也驱散了残余的水汽。等到把女儿板制干净的校服整理好了，女儿也正好起床，该返校读书去了。这一切操作，并不用多么费力，只是用心留意罢了。而且，时间要掌控得准确，不然，一个步骤耽搁了，女儿就可能会穿上潮气的校服上学，这可是栾长舟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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