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章,孟子高足弟子,《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记载:"(孟子)退与万章之徒序诗书,述仲尼之意,作孟子七篇。"可见,万章是《孟子》一书最重要的编撰者之一。
《孟子·万章篇》很有可能是,孟子师徒在编撰的过程中进行讨论的辑录,对历史上一些著名的有争议的史实,万章直言不讳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和见解,孟子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经过孟子的解释,经和史得以统一。上古时期的历史资料,很多都是来自《孟子》一书的记载,其他书籍并没有相关的记录。
万章问孟子:“有史料记载,虞舜在田间劳作的时候,曾经对着苍天嚎啕哭泣,这是为了什么呀?”
据《尚书·大禹谟》:“帝初于历山,往于田,日号泣于旻天,于父母,负罪引慝。”
孟子告诉万章说,这是因为虞舜心中有难解的怨恨和留恋。
万章不解地追问:“如果得到父母的宠爱,应该高兴而不忘父母的恩情;如果不讨父母喜欢,也应该尽心侍奉父母而没有怨言,难道虞舜也有怨恨?”
孟子首先引用了一段史料,是曾子的弟子公明高及其弟子长息的一段对话,长息对公明高说:“舜被父母赶往偏远的地方去开垦荒地,通过老师的讲解,我已经明白了,但是他对着苍天哭诉埋怨父母,这我就不理解了。”公明高说:“这不是你现在所能理解的。”
孟子认为,公明高的意思是说,一个真正的孝子,不会对父母的态度无动于衷,难道只要自己竭力奉命开垦荒地,履行儿子的职责就可以了吗?难道父母不爱我,我可以无动于衷吗?
孟子接着说,舜在历山(今山东省菏泽市鄄城县境内)开垦荒地的时候,尧帝派遣自己的九个儿子、两个女儿和百官,带上充足的牛羊和粮食,让他们听后舜的差遣。那个时候,天下很多人都追随他而去,尧帝准备将整个天下都托付给舜,把帝位传给他。
可是,因为得不到父母的爱,舜就像一个陷入困境的人一样,没有了归宿。天下士人都去追随他,这是人人都希望的,但这不足以解除舜的痛苦;美丽的女子,是人人都希望得到的,尧帝让两个女儿都嫁给了他,但这不足以消除他的痛苦;拥有巨额财富,是人人都希望的,尧帝让舜富有天下,但这不足以消除舜的痛苦;尊贵的地位,是人人都希望得到的,尧帝让舜摄政,像天子一样尊贵,但这不足以消除他的痛苦。以上这些之所以都不能消除舜的痛苦,是因为只有得到父母的爱,舜才会感到高兴。
孟子说,人在年少的时候,最依恋父母,等到懂得美貌了,就爱慕年轻漂亮的女子,娶妻生子以后,就留恋老婆孩子,如果进入了仕途,就会希望得到君主的恩宠,如果得不到,就会内心焦虑。但是一个真正的孝子,无论他处于那个阶段,他会终身留恋父母。五十岁以后依然留恋父母的,我只在伟大的舜身上看到了。
在舜心里,财富、地位、美色和粉丝,都无法与父母的爱相提并论。舜不是怨恨父母不爱自己,而是怨恨自己得不到父母的爱,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自己无法让父母开心。所以后世《盐铁论·孝养》认为:”上孝养志,其次养色,其次养体“。
【《孟子》简读之万章篇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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