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班小辛
麦琪来到我家时,只有我的手掌那么大,小小的一只。它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可能是漆黑的深夜寂静的墙角,或者是某个下午温暖的旧毛衣堆儿里,一睁眼,就可以看到透过窗户洒下来的缕缕阳光。
麦琪的妈妈是我们家的宠儿小花,当全家为了小花的生产做足了准备之后,小花便消失了。消失了就是找不到了,像淘气的孩子躲了起来,可能躲在家里不曾留意过的角落,或者是因为羞耻愤愤地离家出走,亦或者只是去寻找孩子他爹了……如果小花会说话,那一定是段精彩的经历。
三天后,小花叼着麦琪奇迹般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小花瘦了一大圈,叼着羸弱不堪的麦琪,我们心疼不已。妈妈说:“麦琪一定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但大概率不在这世间了。”不在这世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冰凉凉地扎人心窝子,令我更爱惜小花与麦琪。
麦琪是小花一生唯一的孩子,因为大概在麦琪三个月的时候,小花做了绝育。不知道小花知不知道自己做了绝育,知道了会不会愿意,会庆幸还是落寞?但一定会难过,因为回到家,我看到了小花哀伤地躺在窝里,或哀叹一声舔舐着伤口,或呆呆地望着窗外。
麦琪身为“独子”,完美地继承了小花的优良基因,通体雪白有着一对鸳鸯眼和纤柔软糯的细毛。家里有了这样一大一小的两个宝贝,为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即便只是简单地抱抱摸摸。
夕阳无限好,公园里陆陆续续地拥进了许多人,三三两两,散步聊天,跑步运动,溜狗弄猫……美的景色配上美好的时光,干什么都是那么适宜。麦琪喜欢跟着小花,可以说形影不离,小花追蝴蝶,麦琪追蝴蝶,小花吻吻花,麦琪吻吻花。我无法参与进去它们之间的乐事,只能以书为伴。
当我读完一本书,往往找不到小花与麦琪,我便独自回家。小花很聪明,它认识回家的路,也许它已经带着麦琪在房门口等着我,或者是沉迷于刚发现的新大陆,总之,它从不夜不归宿,一定会在某个时刻神奇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起初,只是楼上房间的来回踱步的脚步声,争吵的声音,摔杯子的声音。声音越来越乱,越来越大,我起身打开窗户,新鲜空气是那么清新宜人……一个小型行李箱黑了我的视线,一瞬间,砰得一声巨响,震得整栋楼都在颤抖。随后,是一声又一声凄惨地叫声……
这声音好熟悉,像极了小花绝育后无力地哀鸣。
小花?麦琪?
当我赶到楼下,麦琪已经不在了。也许生死只在一瞬间,还未来得及痛苦,但那片血肉模糊的小小身躯最终成为了萦绕于我的噩梦。如果那天我勇敢地去敲开楼上的房门,去劝解一对新婚小两口无端的争吵?
如今,小花已无声无息地独自度过了好多哀默的日子,静静地蜷缩在冰冷的地面,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什么?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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