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命运共同体

受邀参加石头的下午茶。

时间：2020年1月17日

地址：北京今日美术馆

席主：智吉

对话嘉宾：王林海  杜海鸥  徐青羽  倪国强

石头的命运共同体

我落座的时候，才发现，我是被艺术包围了的，严格的说，是被包含石头在内的艺术品包围了的，这让什么都兴趣的我措手不及，觊觎这，觊觎那，一时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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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来自中国音乐学院的钢琴家杨春薇老师，她的一曲高山流水，马上平抚了一颗风尘仆仆的心。在座的瞬间被带入一个冥想的状态：天上人寰，与谁同坐？石头，古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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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围，楼上楼下为【艺术设计·如是生活】的系列展陈，乃中国室内装饰协会所属的陈设艺术专业委员会（ADCC）与今日美术馆建立战略合作之后，共同开启的长期、综合性的公益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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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类公益性项目润物无声，可贵在于它整合了艺术与设计两大领域，集合展览、论坛、艺术沙龙、人文美学培训等多种功能为一体，倡导“回归东方”的生活方式，以建立和推广在艺术化生活中“返观自心”的生命观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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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我们的石头茶话会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被熏陶滋润。一直以闲人自居的王林海老师，就是带着以自心观石、以石返观自心的这个理念出席本次石头圈与艺术圈的对话。只是千万别被这个闲人两字给诓了的，不是闲人闲不得，能闲必非等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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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后来才知道，同样因为深受石头的魅力感染，王老师不止一次助力石头圈，早在2019年初就为石非石中国生活艺术展的陈设提供实质性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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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从事艺术门类，林海老师在茶话会上直指，内在心性，乃中国艺术最本质的核心，也是阅读中国艺术最为基本的法门。无论是创作艺术还是欣赏艺术，需要生命自觉，前提在于了解自己，明见自己的心性。只有明见了自己的心，用心觉照人类的一切艺术，才能抵达作品背后的意、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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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老师平时指导学生时，曾经提到米勒的绘画，从中觉知到米勒内心深处的坤德，那种热爱大地热爱苍生朴茂且又深厚的情怀。老师说，那就是神祗之所在。在我们旁人理解，这又何尝不是林海老师自身内心具备的精神特质？不是说么，你的心里有什么，你的眼里才能呈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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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从心开始，读画，即读心，读石同样也是读心。林海老师直接将艺术的问题深化为心性的问题。他说，美，只指向心性。这也是老师对中国艺术精神的定位。在老师认为，艺术的能力完全取决于艺术家内在的心性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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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何为心性呢？心性这玩意儿，通常的认知方式是无法触动的，唯有最内在生命的投入，以及亲历至微的觉受和证悟，才能到达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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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老师从自身艺术经历上得到的一番亲身体悟开始，寄语石界，情真意挚。我貌似非常努力地听取，理解，附和，而事实上，我的确太努力了，因为，欢喜呆在个人天地里的我，是那么不容易在石头圈的里里外外，尤其在艺术圈的高层，在皇城根下的艺术大家的言辞里，活生生地遭遇到，与我当初莫名欢喜石头的初心不谋而合的理念，以至于最后，待徐青羽老师发言完毕时，我又彻底无法想起林海老师的字字句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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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非不可以理解，这种师生之间文化素养的高下殊差与不对等所带来的紧张，以及刹那殊途同归的沉醉之感，瞬间让我的脑子断路清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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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只有将我所有的注意力盯在我眼前的背景墙上，那上面山长水阔，有林海老师书写的六个大字：自在，自中，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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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去，每个字都是一个边境线特别一清二楚的王国。在这个美好的王国里，君臣民同一个道场，他们上行下效，中正，圆融，果敢，清冽，自有朝纲法度。即使你路过，你也不得不肃穆，不得不卸下面具，不得不去回归去重拾也许遗忘已久的那些对生命的诚实，不得不拿这个王国所散发出来的气局，作为一面人格精神的镜子，来修正自身的面目和内心。写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当年蔡元培力主以美育代替宗教。

我明显感受到，这个王国对气局的反应，强胜于格局，它远在格局的境界之上，比格局要额外多一种混元的气势，  一种横绝太空的气势。这种气势，你看，明明浓缩在一个王国清晰的边境线里面，干净缜密，心思回甘，不招惹，不挣脱，不跑逸，却又在喷薄，翻腾，似无穷无尽，无边无际，仿佛一个字就是一个宇宙，一个太空，促使你情不自禁地从肉眼完成到心眼的内化。

其实，读字，何尝不是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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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在老师的这六字真言里，我奇迹般地人生第一次惊喜，我居然能特别感受到内中的表现与方式、语言与手段、形式与内容的高度统一与深度熔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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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茶话会上，针对石头，与林海老师推心置腹的高深相对应的，是徐青羽老师一连串打比方的浅显易懂。尤其令我动容感慨的是，青羽老师的赏石观，无论从审美还是心态上，已然出类拔萃的成熟、远见和高度。我想这与他自身三十多年的赏石资历分不开之外，更与老师本身的热爱和精进分不开吧。估计青羽老师和智吉老师会对整个茶话会的交流单独成文，在这里因为篇幅就不再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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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海鸥老师非常支持这次茶话会，为此特意带来两方来头特别大又从不轻易露面的古石，其中一方是从国外拍卖行高价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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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师提到拍回石头时过程上的千辛万苦，后又提到石头的底座，令我激棱一震。他说，鲁做的底座，多板块形式，粤做的，多盘根错节，与沪做的还是有很大的地域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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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杜老师的私下交集跟其他老师一样几乎为零，只是一见如故的信任，毫无来由，扑面而来。我经常会遇到一类人，初次见面，对方散发的气息就可以打开对面人的肺腑。我也会思索，为何我遇到他们就不会设防，反而处处赖以敬重呢？也许对方除了性情为人的率真之外，更有着岁月历炼过后，沉淀下来的温厚敦实、大智若愚的光华与心性吧。

我们的一生当中，就看我们的心地，心地想遇到怎样的人物，怎样的人物就会前来聚集，落地生根，散叶开枝，春华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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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茶话会是由智吉老师主持。我们非常感激智吉老师，他对当代赏石带来的具体贡献，功不可没，主要体现在禅意赏石、心性赏石，以及对石头的配座和空间展陈上。智吉老师有一个著名的理念，甚至可以永垂史册，那就是，赏石如以建筑空间的手法进行配座 ，则就有了一种当代性。显然智吉老师对石头太热爱了，以至于从一开始就没有孤立石头，他深入石头，又跳脱石头，对石头的要求和倡导，放在一个更为活跃更为宏观的精神层面上，相对于大众的普通赏石，智吉老师对石头的研读与表达，可谓更精准，更接当下与未来，更符合生活艺术化，与青羽老师的理念，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即石头在空间里，第一是和谐，第二是在和谐的基础上与其它元素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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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智吉老师，他其实是在座的老师里面我认识最为早的了。早在2016年，我在北京石界老师的朋友圈里一眼见到智吉老师的本尊及作品，当时就有直觉，冥冥之中觉得老师跟石头一定会发生巨大的连锁作用，就第一时间希望得到北京老师的推荐，遂成为微信朋友。但到了2019年的石非石中国生活艺术展才有了零星的面对面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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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我没有珍视这样的缘分的后续发展，恰恰相反，这是我最大的最重的对于缘分的理解和呵护。

别人怎样，我不清楚，但在我心里，会有一个自我告诫的声音，如警钟长鸣：当心里情不自禁地推崇某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打扰到ta，你就怀着欣赏的心，默默观望，默默祝福就好了，轻易不去言语，轻易不去打破这种因为后天的成长背景所不同而造成的思想处于高位与低位之间的平衡。其实，落差也是一种平衡。或者更可以通过对方的作品和文字，试着感同身受地去理解ta的背景，并努力尝试靠近ta的思想层次，这才是对对方最为敬重的敬重。千万不要去冒昧，更不要去造次。

因为我自己平时受到这样的完全不在同一频率的干扰居多，深受其害，所以，对于我真正敬仰的人，反而在面上会疏远很多，而在背地，我会一直都以对方的为人、审美、思想为尊，努力缩短差距，等到有一天可以真正的面对面地在思想上互为知己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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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指导人类的一切实践活动，也是唯一识别人与人是否在同一频率的工具，任何精神上的高攀和低就，无疑都是在帮对方和自己消耗原本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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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思想上的自我认识，无疑为我赢来学习的动机和动力。随着自身的自律，随着接触前人前辈，诸如社会的精髓，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越来越主动地去学习，从而越来越形成良好的习惯和循环，因为再不会以自身出发的那点自然和率真来引以为荣，而是参照老师们的思想境界和精神高度，来发现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指挥不了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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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学习可以改良自身存在的陋习和偏见，随时遇到强大的思想，帮助你战胜瓶颈。这其中，感谢石头，感谢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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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2017年时，还在哇啦哇啦地喊叫，誓不读书读石头，后来发现，浅薄得可爱。于是收手，安分内心。我尝到了读书的宁静，而且尝到了读好书的愉悦。然而，光靠读书还显然不够快速地充实和丰富，得游历，像沙龙、茶话会等是非常有必要的，亲自亲耳亲眼感受一个地的艺术氛围，感受每一个老师传经解惑时说出口的每一句话的质感、表情和语调，以及牵动的每一根神经的震动，哪怕当时脑子因为迷糊而一片空白，那种与身关联的生动，也会在今后的一生岁月里积极改造着你，潜移默化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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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有跟韩寒所提到的一样的感觉，懂得越多，就越像这个世界的孤儿，走的越远，就越明白这世界本是孤儿院。如今这个孤儿院依然时时存在，但这份孤独早已经自顾不暇，渐渐地意识到，形同一个井底之蛙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自身犹如落在井里面，还不自知，更好玩的是，走到哪，还背着井，还浑然不觉。一个人的无明，倘若自身无法自觉，再多外在的影响，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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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智吉老师、林海老师，还有石非石音乐制作人著名的箫演奏家刘小冈老师等艺术家推动了对石头审美的无限可能，丰富了主流生活美学的领域，那么在石头圈里浸淫半生的倪老师，率为人先，一方面积极将高端先锋性的审美人群直接引进石圈，另一方面将产地、资源、石商、藏家等直接对接艺术家、设计师、学者的理念等，彼此互补，共同深入。他以石非石大讲堂、石非石汇客厅以及石非石中国生活艺术展的方式，将这宏大的愿景做成了一种激活当下石界需要、引导未来石界的前沿赏石艺术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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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当天出席的钢琴家、收藏家、艺术家、设计师、音乐制作人、媒体人等身份上意识到了艺术命运的共同体，进而觉知到了未来更广阔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然后又回到眼前的石头的命运共同体中，而这有能力的衔接，更或者说，实际践行的破局，建构，夯实，其严密者，开拓者，促成者，是带领我们汇石融通团队的倪老师，一位精神与身体早已经一起皈依了石头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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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潮人儿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当我们只能看到某个小点的时候，倪老师早就已经看到综合的一个面。当我们纠结某个点如何去劣存优的时候，倪老师早已经在拓广这个面的基础上，同时抓住了几个重点之间的衔接与优化，反过来为这个面服务。突破平庸，打破惯性，这个道路很艰巨，也可能需要较长时间的运化，然无可否认，这是石界的大幸。我不敢说倪老师是不是最先从思想上意识到这个层次的问题很难靠这个层次的思考来解决的那个人，但一定是最先付诸实践的那个人，他带领石非石万里行海选团队，说干就干，受到了国内各地石种藏家的大力支持和加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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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呢以前耽于个人的世界，自由自在惯了，看不到这些方方面面，也理解不了，也许今后还是照样迟钝与缓慢。不过，有谁说过，你要加倍使出全部的力量，往前冲，不要回头，如此一来，你将可以看到原本看不到的东西。这同样适用石界，所以农历2020开年，祝福石界，祝福石非石，祝福所有跟石头有关的共同参与了石头的师友们，往前冲，不要回头，一年好过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