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的路漫长而又枯燥,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坐车和走路,也许是一个人的缘故,完全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丰富多彩。只是远离世界的漂移和走向未知的惊奇让我忘乎所以。
我走在路上,很多时候一个人在走,路上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我一步一步踏在路上的声音,空旷沉闷而又漫无目的。我的心充满惆怅,没有归宿,没有目的。
我经常想起心中那种原始的冲动,对西藏这一遥远未知事物的憧憬和充满幻想的向往,以及那份渴望,拥有一份想这座城市一样古老神秘而又久远浓烈的爱的渴望。当我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得到时,我就想,也许我会在通往这里的路上得到。
现在,我已经在这里的路上了,可是我知道,即使在这里,我依然无法得到。
今天下午由于一时的迷糊走进了一条小道,等我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一片铺天盖地的罂粟花海中。那是一大片美丽的花朵,绚丽而迷人,在这个澄澈清明的世界里恣意的开着,骄傲地仰着美丽的头颅。无论是开放还是结实,无论是妖娆多姿还是果实累累,在这个世界里,她原本是和山脚下的小草、岩石上的苔藓、天空飞过的小鸟以及水里遨游的鱼儿一样,是美丽和自然的,平等的优越的。不涉及有毒或无毒,不涉及邪念或上瘾。
爱情何尝不是如此?无论是缘深缘浅、情起情灭,无论是别人给予的还是自己寻觅的,无论是贫穷的或是富贵的,都是爱情,不涉及正确或错误,不涉及胜负盈亏。只要它存在它开放,它就是美丽自然的。
有些人的爱情就像有些花儿一样,从一开始就有人守护等待陪伴,甜蜜终老。有些人的爱情就像有些花儿一样,从一开始就风雨凋零无人赏识。
有多少种花儿就有多少种爱情,就像这罂粟花一样,美丽的爱情美丽的人儿,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生的。对于阳光下这些灿烂明媚的花儿而言,这样耀眼千娇百媚的花朵也许并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全部,它一定在这娇艳的笑脸背后期待着繁华褪后的果实,狂风过后的沉甸甸。而对于我,浓烈持久的爱情就是最重要就是全部吗?难道我一直真正追求的不是一个自然相知之人吗?
这样想来,过去的我竟如此执着于寻找天地间的某一朵花儿,执着于寻找一份心动的爱情,却不曾想过,爱情或是花儿,都是表象。我的这份执着或许便是业障,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破这些花儿的真面目,看不清内心的真实渴望。
我太过于执着于一定要自己寻找,一定要怦然心动,一定要浓烈持久,一定要纯粹深厚,却忘记了,自己那颗久经尘封的心,早已感受不到相爱的讯息,感受不到怦然心动,自己日渐惨淡的感情早已支离破碎,如何浓烈持久?甚至自己生命中的爱也不再纯粹深厚,又如何寻找得到想象中的爱情?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爱原是恨,恨原是爱。浅就是深,深就是浅。我自始至终只是在执迷于自己的执迷罢了,又何曾真正懂得了爱?又何曾真正去爱过?
罂粟一样的世界,罂粟一样的爱情,罂粟一样的女人,罂粟一样的执着,太痴迷于追求浓烈的爱情,太刻意于寻找自然相知的人,以至于一切都落入框架失了本色。
这世界,我来过,我走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却感受不到一丝渴望,我望着茫茫苍穹却寻觅不到一丝牵挂。长久以来,我也许太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不知所踪,却忘了这根线原本就是我自己剪断的。
现在,我不再渴望不再执着,我要把自己放飞,不再做一只风筝。我要做一颗蒲公英的种子,带着母亲浓浓的爱意,背着降落伞乘着风,飞到哪里便长在哪里,只要有土壤、阳光、雨露便可成长,春发芽,夏开花,秋结实,冬藏子,不再刻意于赏花人的所在,也不再苛求花开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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