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只向花低头

此生只向花低头

文:我是素颜

在文章中看到一个句子:人生一间过云楼，漫天风雨不言愁。名利得失算什么，此生只向花低头。读来甘之如饴。由而联想到马赛尔·普鲁斯特的一段话: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只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

好读书由来已久，好像一切心中所思所想的东西，在书中都能找到对应的篇章，读来倍感神奇。而后再透过书中智慧印证，蒙着细纱的愚人愚知愚见，忽尔一下见了亮光，脑海之中犹如点亮了一盏百瓦的灯泡，明亮如昼，或前或后，或左或右，或上或下，皆通透如薄翼，清晰可视。书籍有魔术师的法术，能点石成金，让愚昧不知人间事的痴人梦话，皆有了出处与去处，且来向去向皆明朗如新月，清晰可识。

从来之初，到尚不知归处。在千万条去路当中辗转，东也好，西也罢，南也可，北也行，无所谓好与坏，对与错，有无数的路可以走，任意抉择一条，向前走着就是了。走着走着，经历了些许事情，环境教会人成长，逐渐心智成熟，开始像个学者一样思考，对于过往的种种，对于以后的种种，好似都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能力，于是前行的路因为之所思之所闻之所见，便有中意的方向。这方向，这成熟，必是这前半生积累沉淀下来的，给了心一个安然的归处。

一如当下，做一个种田、养小动物、养花的农妇，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觉。早早地习惯了五点多就起床出去锻炼身体，如今改作戴着斗笠，趁着太阳还未曾直晒，到田野，下地劳作去。手握着锄头，一锄一锄把杂生的野草，全部连根拔除。酡色的太阳在早晨的薄雾当中，时隐时现，恍惚一棵大圆球掉落在海水当中，被海浪拂着，来回荡漾。玩乏了玩累了，圆球一个鱼跃跳到了岸上，黄色球面渡了一层金粉，张扬地照拂着脊背，脊背上冒出一层细汗，得收工了。

回头望一眼刚刚还杂草丛生的一小片地，草比庄稼密，转眼之间，只剩余挺挺的庄稼杆傲然立世，内心充满了满满地喜悦，好似做了一个救世救国的大英雄一般自得。摘下手套，拍一拍身上的土，无比自豪地把镜头调成自拍模式，给自己和只有庄稼的田野来一张亲密合影，而后哼着小曲欢快地回家。

一路上，听麦田栅栏上麻雀们在讨论谁家的麦子更好吃，合谋着呼朋唤友要去偷食。不过又害怕穿着衣服的稻草人，不觉乐出了声，如此一来，倒想了童话故事《稻草人》，不妨自己也编写个好玩的故事来娱乐大众。

种田种花之乐趣在于可以日日直视生命的发育。从一粒种子下种，撒下一层泥土，而后充满无限憧憬地期待、观望。种子发芽的慢镜头是无限神奇的，内部力量自育的过程，令人叹为观止。生命的神奇就在于它们自己孕育的奇妙，一粒小小的种子，睡在泥土妈妈的怀抱之中，喝足了水，用力地自我成长，先是生一个小小的胚芽，慢慢地再长出一点点针尖尖一样细小的绿芽，顶破头上的黑土，一直向上向上，犹如张着小嘴的幼鸟，喝着雨水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直努力迎风向上，一天一个模样地变化着。

假如有可能，我们什么也不做，就蹲在一株花的身边，用显微镜，仔仔细细地观察它整个的发芽成长过程，一定会为之倾倒，这就是生命的力量，这就是生命的魅力，远胜过世上别的任何东西。显然我们除了关注一株植物的生长之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对生命的敬畏，也只在那一刹那而已。

但当我们懂得了敬畏生命之美，回头再看世事种种，用心去体悟，就会懂得，世间万物种种，皆渺小不过。我都懂得了生命的美，我还会在乎外界的什么，什么值得我在乎呢？

此生只向花低头，尚不足已表达心声，此生只向生命低头，是为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