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音乐厅,二楼包房里,一张可以坐20人的大圆桌,围坐了一圈女人,每个女人脸上都化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光彩夺目,这是一群做美容行业的女人聚会。每个女人妆容上不想落后于任何人,声音上也不想低于任何人,大家有的和身边人互相交头接耳,有的伸长脖子,和对面的人大声说话。
桌子比较大,人又比较多,大家各说各的,声音噪杂,要想让别人听到自己的话,唯有声音更大。所以,包房里一时人声鼎沸。
室外,花多脚蹬一双银色高跟鞋,身上穿着才买不久的一套紧身包臀黑色套裙,肩上背着一个小挂包,进入江遇音乐厅电梯。今天的聚会通知是下午三点到场,无奈下午临时来了顾客,给顾客做完背,孩子有些不舒服,又照顾安抚半天孩子,才匆匆忙忙赶来吃晚饭。
一下二楼电梯,就听见包房里传出来的热闹声,花多紧走几步,推开厚重的大门,就见包房里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服务员正在上菜,大家正说的热闹,没人注意到她。
花多进入房间,走到圆桌上首,给组织聚会的马姐打声招呼,马姐正斜弯着身子和隔了一个位置的女人说话,一时没有注意到花多。花多拍了拍马姐的肩膀,马姐这才扭过头,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花多,立马站了起来,惊叫到:“花多,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马姐说完,就去拥抱花多,并拍了拍花多的后背,接着直起身上下打量花多:“不错呀,现在精神头这么好。打扮的这么洋气漂亮,这衣服一看就值不少钱。”
花多微微一笑,几分羞涩,几分自信在脸上洋溢出来。
“哎呦,这鞋子也值不少钱!”
“是的。”
马姐说完,扭头招手正在摆菜的服务员说:“服务员,来,再加把椅子,让她坐我旁边。”
服务员应声搬来一把椅子,马姐旁边的人,开始把椅子往两边移移。因为挪椅子惊动了席上的人,大姐都停止了说话,扭头看向马姐。
马姐这时拉着花多的手,把花多拉到桌前向众人介绍道:“大家看,花多有什么变化?”
大家立马停止了叽叽喳喳,齐扭头看向主位方向。
“变漂亮了。”
“变洋气了。”
“脸上细嫩有光泽了,是不是打了水光?”
花多微微一笑说,是的。
“衣服也好看。好显瘦,好苗条。”
“我也喜欢她的衣服,好显瘦哦。是不是还穿了体雕?”
“是的。我最近也做体雕这个项目了。所以新项目必须自己先上身,才能说服顾客。”
在马姐示意下,花多边说,边落座。
人群中,立马有人大声附和道:“是的,自己是最好的广告。只有自己改变,才能让顾客相信。”
话音刚落,马姐立马说:“今天,花多能来,我特别高兴。看到花多的改变,我更加开心。大家都知道一年前,花多经历了离婚,都好长时间没来参加我们这种聚会了。我特别担心她,今天能盛装出席我们这种聚会,说明她走出来了。花多,你不介意我这么说吧?”
花多逡巡一圈桌子,看见一张张熟悉亲切的面孔,大家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她。
花多微微一笑说:“有什么好介意的,在坐的,都是非常熟悉的朋友。即使你不说,哪个人不知道我离婚了,这其中,好多人私下里都安慰过我。一直心存感激。今天就谢谢大家了。”
花多说完,举起双手,做拱手状,眼光循着桌子前,来回示意。
这时,坐在对面的青云说:“花多,什么时代了,你还觉得离婚丢脸啊,我都离婚四五年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我们这里面,我知道的少说也有四五个姐姐都离婚了。
我们这种女人自己能挣钱,男人不争气,给我们帮不上忙,还给我们气受,要得球已!早离早好。”
花多拱了一圈手,放下双手,平铺在桌子上,看着青云说:“早几年一直想离,他就是不离。为了孩子,我也没想真离。
谁知道,他后来越来越不像话,自从我开店生意好起来后,他就不去上班了,隔三差五来我店里晃晃,然后去隔壁邻居玩,隔壁邻居都是一句客套,喊他一声老板,喊的时间长了,他就觉得自己是老板了,也不去上班了。当起了名副其实的老板,我倒成了老板娘。”
“咱们开的是美容养生行业,他一个男人老来逛,女顾客不会感觉不安全吗?”
“我的店跟你们不一样,我的店是临街的店儿,前厅后院式的。前边卖的有护肤品,后边做美容养生,所以他来了在前边,倒也不影响。
在我店里待着待着,就跟隔壁那些男老板们,闲着没事,去约着打牌。那些老板们都是开服装店,开鞋店的老板,店里服务员负责卖东西。他们去打牌。他也跟着那些人一起混。
打牌输了,就来店里拿钱,刚开始小钱,为了顾及他面子,我也就给他了。后来越打越大,输的越来越多,我就不给他钱了,然后我们就开始打架。打到最后,不给钱,他就在店里闹,让我营业不成。我只好给钱了事。
再后来,他看那些老板个个包养女人,他也找个女人混,触碰了我的底线。你拿着我的钱,去养别的女人,我怎么接受的了。我坚决要和他离婚,这期间,哭过,闹过,打过,这个过程太痛苦了,所以,一年多都没参加这种聚会了。”
花多说完这话,长出一口气,似乎一吐为快。
一桌人开始义愤填膺:
“渣男。”
“这种男人早离早好,早点脱离苦海。”
“这种男人要让他净身出户!”
“这种男人才舍不得离婚嘞,花多能挣钱,又能照顾家里,花多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他会死拖着不离。”
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
花多又扫视了一圈大家,才缓缓说道:“确实,他是死活都不离呀。但让我确确实实抓住了把柄,我一开始让他净身出户。到后来,就给他开条件:孩子现在7岁,我一个人抚养,不问他要一份钱抚养费。协议离婚就给一套房子,5万元钱。如果诉讼离婚,就让他净身出户。他看我铁了心要离,只好能要点就要点呗。最后讨价还价,要了10万现金,就协议离了。如果走诉讼流程,估计现在都没离!”
“花多,太亏了,凭什么一个人抚养孩子,还给他房,给他钱啊,就让他净身出户才好。”
“哎,我就想尽快脱离苦海,所以拿钱摆平。你看,好多有本事的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后,回来给家里女人开个条件,离婚吧。
哈哈哈,我们是挣钱的女人,也有这样的底气!钱去了再挣。做人开心最重要!
还有,我不想在孩子抚养费上,天天找他要,要来要去的,会伤着孩子。所以压根不要,会省很多矛盾。
没有质量的婚姻,为何要在那里面痛苦挣扎。再说,夫妻一场,也不能做得赶尽杀绝,让他以后生活有保障就行了。我做到仁至义尽,他再去打牌,败家完了,以后过得好坏,跟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花多,格局真高!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马姐就敲敲桌子说:“好了,好了,我们来开始吃饭,边吃边聊。各位把自己的杯子都满上。”
“来,第一杯为我们的花多,开始新的生活干杯。”
“干杯!”
桌面上传来乒乒乓乓酒杯碰撞的声音,一时筹光交错,吃菜,喝酒,大家各忙各的。又开始边吃边聊,桌上哗声一片。
酒至半酣,马姐又扭过头,看着花多,低声问:“花多,现在一个人既要开店,又要照顾孩子,能应付过来吗?”
“能,孩子放学后,让她到店里写作业。然后回家,我妈在家做饭,照顾她吃饭,睡觉。我每晚回家时,孩子都睡着了。早上我再送孩子上学。”
马姐伸过手,按在花多肩上说:“那你太辛苦了。”
“虽然身体上辛苦点,但心里敞亮,平静。每天不再提心吊胆他在外面赌钱惹祸。我挺喜欢这种无忧无虑的平淡生活。放心,马姐,开店的女人,肩膀都能扛事。”
“是啊,我们这帮女人,哪个肩上都不轻松。都是要操心店,还要顾全家。只有聚在一起时,才放肆地放纵一下,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你看,青云她们喝得聊得多开心。”
花多抬头看向四周,只见三三两两人,杯子对杯子,正在碰杯喝酒。
碰完杯,个个仰头一口喝下。豪爽,利落。
有几个手里端着酒杯,起身,到隔壁拿起话筒,边喝边唱,一时间,屋子里好不热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