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网络上有篇很热门的文章,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无房无车无存款,没女朋友也没工作,甚至债务缠身,终日穷困潦倒的过日子。这样的话题总是会引来人们无数热议。尽管不应该一味的评判和追随物质,但有时候,现实的鲜辣总会让人不自觉的警醒。
也许是春季天干,人容易急躁;也许是类似的负面信息接收多了,就不自觉的往自身上套;或者,根本就是深知自己并没有比那名男子好到哪里去而羞愧。在和母亲聊天的时候,连续的低气压情绪终于爆发。
像是在闷热夏季,酝酿了很久却一直憋着不下的一场大雨。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我呜咽着,不停地大声絮叨着,说一些自己也听不懂的不可理喻的话。大概只有对最亲近的人,我们才会不加掩饰的暴露本性。对于母亲,我总是任性的,总是肆无忌惮地一次又一次用锋利的话语刺伤她。
我想,若不是内心强大,恐怕她早已千疮百孔。或者,她其实只是努力佯装着强大;因为她有女儿需要保护,不得不身披战甲。我也确曾见过醉酒的她,流着眼泪无助的喃呢着的样子,像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
母亲半开玩笑的说“这么大人了,还要老妈一大把年纪来哄你;你不是说好要保护我的吗?”我更加羞愧。是啊,我如此大的人了,没能力保护母亲,却总是需要母亲的庇护;我一事无成,却不去努力,仅知道幼稚的乱发脾气。大概只有母亲会忍受如此性情怪戾的我,却还依旧疼爱着我。
这让我想起亦舒笔下描绘的那位母亲,病重后才盼来儿女的床前陪伴;即使她深知儿女只是为了遗产而来,但她依旧高兴。大抵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是如此,甘愿为了儿女自己去默默承受一切。
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已经懂得很多道理,就再也听不进任何人的指点。但其实,我是多么地浅薄。我们总是在嘲笑别人的愚蠢,却不明白自己就是白痴。我讨厌在母亲面前那样歇斯底里的自己,像极了菜市口的泼妇。
我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沮丧,为对待母亲的态度感到羞耻,还为更多我也无法形容的情绪所左右着,我只能靠着墙角坐着止不住的失声痛哭。由还看得见阳光的傍晚坐到四下一片黑暗。心中好似大军压境般的沉重。
但母亲总是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化作治愈我的良药。无论她说的话,或是她做的事,抑或只是她一个简单的微笑、温暖的拥抱,都能瞬间把我从偏离的航线上拉回。
母亲骂我太急躁,说这样下去等着我的只会是更多的失败。我第一次听见她这样对我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你才活了多久?我大半辈子都这样过来的;春树三十多岁的时候才做成自己想做的事,你甚至都还没开始经历过任何事情,你急什么?以后的路还长,你要脚踏实地的慢慢走才行;你的心要大一些,才能容纳更多的事。”
她这一席话,如同一大碗高热量的鸡汤,在我彻底的痛哭释放后喝下,醍醐灌顶。
事后我惊讶于她竟然知道春树,母亲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我怕被你嫌弃,所以没事的时候也翻翻你买的那些书“。我更为她这句话所震惊,原来她是如此地怕被嫌弃、怕给我添麻烦。我一直认为母亲肤浅,但真正肤浅的原来是我。
收到老同学的消息回复,她说“有时候生活赐予你一些东西,像诗一样的,是种馈赠“,彼时我口中的那颗正在生长着的智齿有些隐隐作痛。
有些事情,就像是口中那颗疯长的智齿,注定是无用的,总有一天你要连根拔除;无论你是否选择拔掉,也都会带来疼痛;但就算在不堪,阵痛总会过去。
“王子拿着宝剑慢慢地走过田野,开始的时候是金黄的秋天,沉甸甸的麦穗是厚重的喜悦。后来变成了冬天,荒芜把世界一下子吞掉了。王子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他只是坐下来稍微歇了一会儿,然后就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继续拿着宝剑朝前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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