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我没小学之前的时光都是在姥姥家渡过,那时候舅舅是鲜衣怒马少年十八。
舅舅当时是在跟外公当泥瓦学徒,但一个白衬衣却穿的干净,甚至雇主老盯着他看,怀疑他偷了懒没干活。舅舅也是瘦高瘦高的,在那个没有房车来增添姑娘择偶困惑的年代,舅舅也算是各家姑娘掂量来去,值得多瞄上几眼的俊小伙。
但是舅舅喜欢“芝麻姑娘”。
芝麻姑娘是山脚下贴烧饼的女儿,眼角边长了几个黑点点,然后有几个坏小孩就说她是偷吃了烧饼的芝麻长到了脸上,还故意喊她“芝麻芝麻”。
起初舅舅常带我去那买烧饼,到后来舅舅发现烧饼篮子下面,会时不时的有几个山楂,烧饼也是最大的透着金黄的那种。舅舅自然知道山楂是谁放的,但他不知道山楂为什么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又没有,就权当女孩的心思太难猜了。
恋爱
舅舅依旧常去买烧饼,芝麻姑娘依旧娇羞脉脉的放几个山楂,我依旧趁路上老舅痴痴傻笑的空档,偷吃掉全部的山楂,舅舅依旧再想为什么今天没有山楂。
后来,他们开始约会了。我很担心,因为我就是那个带头给她起绰号的坏小孩。但那天芝麻姑娘给我买了一个虎头帽子,还说我可爱就是瘦了点,给我买了很多很多娃哈哈,多到我至今不在想喝。
舅舅总在傍晚跟家里人说要带我去玩,溜出家门去外公家的苹果园,芝麻姑娘就在那里。那阵子我吃遍了所有口味的糖,舅舅也吃。没多久舅舅买了辆单车,我就坐在前面芝麻姑娘坐在后面搂着舅舅,看着月亮跟着我们跑。
次年
放暑假妈妈跟我说舅舅要结婚了,带我去看新舅妈。
我去了,见到的是一个眉毛画的像白骨精一样的弯月眉的呵呵笑的女人,舅舅正试穿一双皮鞋,新舅妈过去帮舅舅系完鞋带,按了一下鞋尖。
“大了点,不过大了好,冬天能多穿几双袜子。要是你不能穿了咱爸还能穿,我都想好了。”新舅妈还是呵呵的笑。
我姥姥高兴的夸新舅妈会买东西,让舅舅带我去订一下结婚当天吃的烧饼。
还好是芝麻姑娘他爸在那,舅舅把订烧饼的字条放那没说两句就拉着我走了。下山路走的急鞋不合脚,舅舅扭了一个趔趄,有些气急败坏路上谁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为什么新舅妈不是芝麻姑娘,但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毕竟结婚那天的大肉丸子足已让我忘怀,不念其他。甚至我还喝了小半瓶红糖水一样的红酒,结果我一个小孩喝大了。
我跑到门口去吐,吐完抬头看到了芝麻姑娘,她扶着一棵树看着我,想过来,又面显顾虑。我走过去,她帮我拍了两下背,放我手里一双鞋垫,让我给舅舅。
我想那天她一定是偷偷看着我和舅舅下山的。
想必那个时候的芝麻姑娘一定是伤心极了,以至于都忘了要嘱咐我,鞋垫要避开新舅妈来给舅舅,那句,“鞋大了会磨脚”也要偷偷告诉舅舅一个人就好。
然后,我醉头醉脑的就这么在新舅妈面前把东西给到了,把话带到了。
接着,就有了舅舅和新舅妈第一次的吵架,因为那双鞋垫。新舅妈的嗓门吵起来不比包租婆差,但在我看来她打的滚还是没我滚的好,但无论她怎样,舅舅都是一言不发。
最后一次见他们吵架是舅妈要跟外公他们分家,那次舅舅把从门里面锁上,我听的里面舅妈叫的愁天惨地,外面人喊着,不要打的太厉害。
那一刻我觉得这或许也是一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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