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晾衣服时偶一抬头,京城的星空,竟是那样的干净、澄澈、清爽,蓦地呆住了。来京已五个多月了,却是第一次靠近头顶的天空,触动她的空灵。我有太未曾抬头看看星星。
小时候的暑假总是喜欢去姥姥家,白天捉鱼摸虾,晚上躺在凉席上摇着蒲扇跟姥爷说着杂七杂八。那时,总能看见漫天的星斗,便总是叽叽喳喳的指着星星,说孩童的话。“那颗,就是那颗,眨着眼的,它叫什么”,“哪颗,哪颗,姥爷看不清啊”,“就是那颗啊,它正眨眼呢,为什么星星会眨眼啊”,“嗯,姥爷也不知道啊,你好好学习告诉姥爷好不好”。“姥爷,我要听星星的故事”,“好,讲织女牛郎的故事”。
姥爷是小学教师,数学老师。他知道的关于星空的故事,大抵徘徊在织女牛郎鹊桥上了。于是,我听了无数遍牛郎织女,但在那时却没有生厌。姥爷有他哄孩子的小窍门,每次讲时都有些改变,每次讲一半时都会拐去我母亲、舅舅和他小时的故事。只是这些故事,我现今已记不大清了,我甚至记不清姥爷当时的模样,只有他离开后留下的遗像更加沧桑。
能记得的,是他喜欢躺在凉席上拍着肚皮,打着拍子,哼唱听不懂的曲样。昆曲、京剧,从来没放在心上,当时的我只想也能用肚皮拍得震天响。姥爷却总说我太瘦,要多吃肉。现在,我的肚皮也耸起来了,院子却早已破败在他乡。眨眼的星星,姥爷,萤火虫,渐成越来越模糊的记忆中一点印象。
住进了楼房,与星空隔了好多层。而及至长大,知道是大气折射了星光,知道了星座与北斗与杀破狼,却忘了星空在上。
再上一次的星斗漫天,大抵在凉山的厕所旁。近两年前了,还总是追忆那段时光,在文字与谈话间牵扯常常。我一直想,写一篇文章,趁太多的回想未填充日子琐碎而快乐的真相。眼下,还是星光。
那时住的是简易的土胚房,茅厕也在有一小段路的地方,要拐过两间教室夹角的细细的回廊。晚上只有月光,夜里清冷的山上,一个人走时有心慌。于是女老师们结伴而去也会叫我跟上,她们想的许是男生的安慰作用大于手电筒的光。而我一直强装坚强,但也是不想一个人去那条路上。基于全世界的现象,每次都会有时间等在厕所旁,无聊时把手电的光指向夜的方向。许是海拔高了一些,于是清爽的空气格外甘凉,星星闪着更多的光芒。那时,就这么看一会儿星星,什么都不想。
如今,没觉得时间好久却真的好长。16年飘走了,17年12月马上。还好能在这一抬头的怔怔然里出离每日不知为何的匆忙,翻出美好的印象。
京城的秋风今天还是冷瑟,日子还是奔忙,只是秋风若洗,今晚的星空想必还是那么清爽。愿有星星在的地方,记忆里的人,喜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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