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沙圪堵的平房住着,曾养过几条小狗。
现在的这条小黄狗叫圆圆,大概是因为它将身子吃得圆圆的缘故才有了这样的一个名儿。
在圆圆之前,我能够记起的小狗有两条。一条小狗由于食物中毒,正赶上我回去了,是我用铁锹将它铲出了院子。母亲说,它太贪吃了,家里还吃不下它,跑到外面去吃野食,应该是吃上闹耗子药了。
还有一条小狗,忘记叫什么名字了,调皮的外甥徐扬一见那狗,便要抱着回到家里来耍。那狗很温顺,徐扬怎么欺负它,它都不会生气。徐扬沾染上一身狗毛,却免不了遭众人的骂。
一次,我回沙圪堵去看望父母,那日早上起来出去遛弯儿,那狗便跟着我走,走了总有十多里的路,它一直不离我的左右。后来回去不见了那狗,我便问母亲那狗哪去了?母亲说,大概让人偷走杀的吃了,你父亲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
现在的小狗圆圆,是二舅从暖水捉下来的,已经陪伴父母有三四年了。每逢父亲出去散步,它总是跟着父亲跑前跑后的。
去年秋冬季,沙圪堵进行棚户区改造,父母住的平房正好在范围之内。马上就要交平房的钥匙了,马上就要搬出平房了,圆圆该咋办?无论怎样,也是绝对不可以丢弃的。这是父亲的原则。父亲几次说起要送人,又不能送近了,送近了,圆圆是会跑回来的。那时我们搬走了,圆圆回来吃什么,那会饿死的。可是往远处送,又该送到哪里呢?我说那带回老家不好吗?父亲说,不养它了。最后,父亲决定将圆圆送回到暖水二舅家去。
元旦这天,正好去暖水吃请。一早起来,父亲用剪刀剪布条,我问干吗?父亲说要拴圆圆。剪了一段,他抻了抻,发现不够结实,便放弃了。
期间,我上了趟卫生间,大门竟是用门拴插上的。原来,父亲已将圆圆圈在了院子里,既不让圆圆出去,也不让它的同伴进来。我从卫生间回来,见父亲正在给圆圆挠痒痒,圆圆一付很享受的样子。
当我们准备乘车往暖水时,父亲已然用一条铁链子将小狗圆圆拴了起来。父亲从哪里弄了一条铁链子呢?圆圆根本就不会咬人,大多时候也不过就是吼叫两声。看来,父亲决意要将圆圆送走了。
到了暖水,我同父亲一道去二舅家送圆圆。父亲从车上将圆圆抱下来,让它拉撒,伸展一下腰肢,然后拉它进二舅家的院子。圆圆不知是不习惯那拴它的链绳,还是不愿意进到一个已然完全陌生的院子,一直不配合,前脚使劲蹬地,拒绝向前。父亲对圆圆说,咱们进院子,你今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不知圆圆听懂了没有,它仍然不予配合,是父亲硬拉着进院。
父亲将圆圆拴在了墙边上的大长条凳子的凳腿上,将家中拿着的几块肉放在了圆圆的嘴边。圆圆似乎并没有什么食欲,只是睁大了眼睛张看周围的环境,看父亲,一付似乎要努力明白什么的样子。
父亲又给圆圆挠起了痒痒,圆圆自然还是很享受的样子。
二舅见父亲不舍圆圆,便对父亲说,带回老家去养着吧。父亲悠悠地说,不养了。
二舅将圆圆拴到了房后的一处狗窝,马上有两三只小狗寻来玩耍,可是圆圆并没有表示什么友好。它是由于绳索的束缚,还是知道它从此要在一个新的环境里生活了呢?
我们就要离开二舅家了,圆圆一直盯着父亲和我,始终没有吼叫一声。
我没敢问父亲一句,难道就这样把圆圆送走了吗?我也没敢看父亲的眼睛。可是,我的眼睛竟然湿湿的。
就这样,我们送走了圆圆。
圆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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