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医院,联系了W,他还是劝我放弃,说不会有结果。
也许W说的对,无论做什么事,都比找一个不会有结果的结果强。
今天跟W聊了很久,决心把那件事写出来,是该画上句号了,无论去医院的结果如何,都该结束了。
1999年5月10日星期一,一个不会被忘记的日子。
俞够,一个只存在于我和W记忆里的同学。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
——
我在浙江东部小镇念书,那时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娱乐活动仅限于街上的游戏厅,操场上的体育运动,或者就是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从这头走到那头。
我记得那一年学校正好在搞重点中学的评选,所以那段时间不仅有了难得的双休日,而且每天还能在四点半就准时放学。
5月10日,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在这天放学后直接回家。
W带了足球到学校,放学后我、W、俞够在操场上踢球,小敏路过也被我们喊了过来。
那几天操场正在整修,球门都被拆了,所以我们四人就在操场的角落里踢球。
瞎踢,你踢一脚我踢一脚那种,按照W的说法,叫训练球感。
W酷爱足球,很多年以后还代表乡镇去参加市运动会,把脚都踢断了,为了赔偿的事弄得很麻烦。
俞够不知怎么的,开了个大脚,把球踢进了最角落的一幢废弃的浴室里。
足球是我陪W去买的,花了90多块钱,在当时不是个小数目,我们都着要俞够陪。
因为自行车都在,所以小敏留下看车,我们三个人去捡球。
那个时候的门框上是有窗户的,玻璃虽已经没了,但框架还在,足球直接穿过了门上的窗户,记得当时俞够还开玩笑说自己脚法好,要考虑一下抽个时间去前卫寰岛试训。
W还说在球场弄好前可以来这里练射门。
房门没锁,一推就开了,我们三人一起挤了进去。
浴室里窗户很少,有些阴暗,那时也没有手机的闪光灯可以照明,我们只好瞪着眼睛找足球。
奇怪的是,足球从门上的窗户飞进来,按道理弹跳几下落地后会在引水沟里卡住,可无论我们怎么找都没找到。
俞够又开玩笑说自己脚劲大,估计已经踢到另一头去,我们也没多想,就四处张望着朝里面走。
走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俞够忽然说钥匙掉了,让我们继续往前找,他回去找找钥匙。
那时我和W都没想到,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看到俞够。
我不记得当时走了多久,越走越感觉不对劲,才五六间房,怎么可能要走这么久?
我刚想跟W说的这个时候,W脸色很古怪的说怎么走不出去了,鬼打墙吗。
我胆子一直都很小,听到W这么说想都没想就往前跑,W也慌慌张张的跟着跑了起来。
前面有亮光,那是一扇窗户,我和W从窗户翻了出去,发现已经在学校的围墙边了。
W说这里有点阴森,明天中午带个手电筒多找几个朋友再来找找。
我们绕过浴室回到操场上,发现小敏不在,自行车也只剩下了我和W的。
我们都以为俞够捡到球跟小敏先回去了,埋怨了他们一番后各回各家。
第二天早自习,我问小敏昨天怎么不等我们就走了,小敏说等了很久不见我们出来就先走了。
我还跟他抱怨说俞够找到球了也不告诉我们,我和W还一直从这头找到另一头。
小敏很奇怪的问我俞够是谁。
我也很纳闷,怎么可能不认识?就说是隔壁5班的,鼻子大大的脸上有颗痣的那个,昨天还跟我们一起踢球。
小敏一口咬定说昨天踢球的只有三个人,他,我还有W。
我有些生气,就没理他,打算等早自习结束去找俞够。
没想到的是,早自习结束,我刚走出教室,W却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我,一脸激动的冲我大喊大叫,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见了,俞够不见了,他们都说不认识,没有这个人!
W有些语无伦次,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早自习W一直在等俞够把足球带回来,等来等去没等到,还以为他又迟到了,正郁闷的时候忽然发现俞够的位置上坐着其他同学,就很奇怪的问他怎么坐这里,同学说他一直就坐那个位置,周围的同学都可以证明。
W有些纳闷的问俞够坐哪里,周围的人都说从没听说过俞够这个名字。
W很不服气的去值日表上看,没有俞够。
去翻讲台上的花名册,依旧没有俞够。
问了所有同学,都说班级里没有俞够这个人。
W还惊恐的发现,自己学好无缘无故的往前移了一位。
我和W一起去找老师,找每一个教过我们的老师,都说没有俞够。
除了我和W,没人记得他。
从小学就开始一起玩的朋友消失了。
我们竟然没法证明他的存在!
我记得俞够住的地方,每天晚上9点钟就会关门,超过9点他就只能让父母下楼开门,可等他消失后,我和W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在哪个位置。
我和W被认为是学习压力太大,是臆想症,还被请了家长。
没人相信我们,直到现在都是。
俞够就这样消失了,连他存在过的痕迹都一起消失了。
——
一直到现在,我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怀疑。
我和W都确定,俞够不是我们虚构的,如果是虚构的,我们不可能有这么多共同的记忆。
一起打游戏。
一起打牌
一起抽烟。
三人骑一辆摩托车,刹车失灵,差点掉桥底下。
一起看毛片。
一起过生日。
……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曼德拉效应,看到了双缝干涉实验。
这个世界是有bu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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