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吃鱼,不是在饭店厨师做好的,就是让卖鱼的商家宰杀好,自己回家洗洗下锅,不用动一刀,真正意义上的杀鱼还真没做过。
昨晚弟弟送来了九眼莲菜和几条黄河大鲤鱼,希望我们连年有余。四条大鲤鱼,每条大约都在五六斤以上,活的,装在一个蛇皮口袋里。接过袋子放到厨房的地板上,鱼儿离开了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大鲤鱼啪啪响的甩着尾巴抗议着,努力挣扎着,尼龙袋子也被带动的满厨房滚,血污沾了一地。
杀鸡宰鱼,这原本应该是家里男老爷们干的活,可俺家先生天生胆小,不敢杀生,此时只见他羞答答,娇怯怯,轻移莲步,半捂粉面进厨房瞄了一眼:“小生胆小,有劳娘子。”
先生以不敢杀鱼为由,干脆躲得不进厨房。厨房里几个家伙还在地板上做着垂死的挣扎,满地的血污,怎么办?本娘子一直是以娇弱的淑女形象示人,无奈何今夜祝英台被逼着也要做一回孙二娘。
将几条庞然大物倒在洗碗的池子里放水冲洗,谁知道这一冲,鱼见水,峰回路转又一村,遇到了生命大救星。小池子太小,几条鱼身子压着身子转不开,就开始使劲儿拍打,溅的我根本无法靠近。穿上防水的围裙,带上口罩,双手使劲儿按到其中最小的那条不能动为止。两手抓鱼在手,牢牢抓起,待要放到板台上时这家伙又扭扭滑滑跐溜溜到了池子里,使劲甩了一尾巴溅我一身水表示抗议。二次又抓它在手,不安分的家伙又滑到了地板上,这一摔打,它蹦跶的越欢了。它蹦,我抓,滑滑的抓不到手。最后无奈,将它引诱至一塑料袋子里,看你还怎么跑。
连同塑料袋按鱼在案,喊老公帮忙按住。“我见血晕,不敢看。”他是彻底指靠不上了。
听过鱼的哭声吗?我真真切切听到了,低低的呜。每一次用手指逆鱼鳞的方向褪鱼鳞,它的身子就开始扭曲痉挛,鱼身弯曲成一个弯弯的半圆形,挺的硬硬的,倔强的梗着脖子呜呜,虽然声音很小,但震颤着我的耳朵,我的心,我为自己的残忍羞愧不已。一条鱼,光刮鱼鳞我耗时半个多小时,鱼疼了,扭动着身子摔打着尾巴抗议,我就把它放到池子里缓歇一会。鱼缓歇,我也在缓歇,心的缓歇。
分别的褪光了几条鱼的鱼鳞,将它们洗的白白的依然放在池子里冲水。没有了鱼鳞的鱼还在时不时把身子努力蹦跶一下,或者甩一下尾巴再溅我一身水,抗议着,愤怒的抗议着,眼睛鼓得起起的直瞪着我,看到我心虚,瞪到我胆颤。
杀鱼若是光褪掉鱼鳞不用见血该多好。要去掉鱼鳃和内脏对我是个极大的挑战,我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在杀鱼。一把小尖刀伸进鱼鳃里使劲切了下去,我感觉胃里的东西在翻江倒海着想出来。硬着心肠掏了鱼耳,再也按耐不住肚子里的东西,起身去卫生间吐了,直吐到涕泪长流,为鱼痛哭一回。
再次进厨房,鱼儿已经懒得再动了。一把剪刀顺着鱼的肚脐眼进去,闭上眼睛双手使力,我剪开了鱼的肚子。鱼肚子里有很多浅灰色的比米粒还小的小粒粒,成千上万,密密麻麻贴着肚皮厚厚的两层,这会不会是怀着鱼仔的母鱼?若果真如此,我杀的岂止是一条鱼?四条鱼,三母一公(最后最大的那条鱼肚子里没有鱼仔)。阿弥托佛,求佛宽恕。
清洗完几条大鱼,再清理完厨房的血污和飞溅的到处都是的鱼鳞,看看表已凌晨一点了。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毫无睡意。
今夜,我是不是毁掉了一个海洋?有泪顺着我的面颊轻轻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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