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月和邓亮已经有两三天没说话了,这使本来就没有朋友的她更加的孤独,大多的时间,柴月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那个小小的驾驶室里,俯视着工地上的建筑一天天拔地而起,像竹笋一样节节攀高。
说心里话,她也对找丁晓风之事越来越感到心灰意冷,更多的只是强迫性的自我安慰。她也希望和人分享她的快乐和悲伤。这让她有时候看上去神情恍惚,但也只是短时间的恍惚,有时甚至只有短短几秒,她就被信号员指挥着操作塔吊工作了。
其间,邓亮有好几次碰到柴月,一看到对方冷漠的表情,准备好的玩笑话又咽了下去。他捏着两手冷汗,感到一种痛苦的失望,他感觉柴月明显拒他于千里,可又时常告诉自己,她就是那样一个对谁都是一副不拘言笑的人。于是他下定决心不能到此为止,也不能知难而退。
在第三天下班后,他又在塔吊下等她。见柴月下来,他也不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地喊她“媳妇”了,只是把所有柔情都收集到眼中,看着她微笑。
柴月愣了一下,脸上竟然烧得厉害,不过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也更加闪闪发亮。
两人又经常一起吃饭,还是老样子,AA制。邓亮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懂得“发乎情,止乎礼”。他不会强迫她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就如她说的,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丁晓风,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在没有看到晓风尸体之前,她就永远不会当他死了,在她心里丁晓风就是失踪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个月,一天,邓亮发现柴月不见了,问了塔吊信号工才知道她请假了一星期的假回老家去了。邓亮一阵失落,毕竟她没有向他吱一声,难道在她心里,自己真的不值一提?
柴月坐了一天多的长途汽车,七拐八拐地回到老家。有两年没有回去了,按理说应该给家里的两个老人带点礼物,但是她也不知道他们缺什么,若买去的东西,他们用不着,又怕他们说你乱花钱,总觉得还是直接给钱来的方便,他们可以买自己需要的东西。
“什么?你要去法院申请我家晓风死亡?”婆婆抓起桌上的两万块钱狠狠地朝柴月身上扔,气得鼻子冒青烟。
“妈,这么多年了,我已经努力了,也累了,谁愿意这样呢?如果他还在,那么他为什么不回来看看你们?就算外面有女人了,也该回来找我离婚吧?”
“我也不同意,”公公皱着眉,弯腰坐在凳子上,两只胳膊肘子支在大腿上,埋头吸着烟,头也不抬地说:“明天我去公安局看看再说!”
“有啥用呢?难道还让他们给你大变个活人出来不成?真若有消息了,早就电话通知我们了。”柴月多年不换手机号也就是为了等待消息,可现在她真的不抱希望了。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啊?是不是想急着嫁人,嗯?”婆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
“放屁!”公公站了起来指着婆婆骂道:“柴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晓得吗?老糊涂了?竟说这样的话!”
婆婆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分了,把额头枕在胳膊上,趴在桌上号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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