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入秋

今天的早晨有些凉，风有点大，路边的树木被晨风一吹，摇摇晃晃的散落了几片黄叶，秋天到了……我无精打采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不让冷风吹进身子里，沿着落叶，向熟悉的云吞早餐店走去。

大街上稀稀落落的走着几个行人，冷冷清清，慵懒的太阳慢慢爬了起来，照着枯叶的大树，显得有些凋零，了无生机……

走到店门口，人却意外的不少，有晨练的大爷，带小孩子上学的年轻家长，早起买菜的大妈，形形色色，挤满了小小的云吞店。

云吞店不大，不到10个平方，开了很长时间，应该有8～10年了。由于店里的位置有限，光顾的客人却很多，于是店家把桌椅摆了七八张放置在店门口，方便客人就坐用餐。虽然如此，可还是人满为患。

店里主打云吞面，说实话味道不算好，价格也不算便宜，只能说合理公道。相对于其他高大上的粉店和云吞店，它显得更接地气，更平易近人。这店我以前经常来，我选择在这家店里吃云吞，更多的是一种怀旧，毕竟像这样的老店不多了。

我点了经常吃的云吞面，选择了一个门口外面的位置就开始大口吃了起来，昨晚拟文案到深夜，肚子早就饿了，可能是因为太饿了，感觉今天的云吞特别香。

突然！旁边伸出了只瘦骨如柴的手来！我着实吓了一跳！猛一抬头，又是一跳！

一位衣着破旧，满头白发，消瘦显骨的老妇人正盯着我看。老人拿着一根扁担，挑着些矿泉水空瓶和可乐罐放在了地上，穿着一双磨得发黑的解放鞋，天气微寒的早晨里，老人的身躯显得格外的单薄，像那就快落下的枯叶，在风中摇摇欲坠……看样子她是个拾荒者，她双眼直勾勾的望着我刚吃到一半的云吞面，两眼放着精光，干瘦的手指指着那碗云吞面，口里嘟囔着什么听不懂的话，看起来她应该是饿了。

可能出于突然而来的被吓一跳的恐惧，可能是以为她要抢我吃剩一半云吞面，面对这位不速之客，我站了起来，不知所措了。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老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只是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早晨的阳光照在她布满邹纹的脸上，显得更加苍老，活像是一座雕塑……

这时，在旁的一同吃面的陌生大叔和我说：小伙子别怕，她只是在问你云吞面多少钱……听到大叔的话，我才缓过神来，却还是傻傻的楞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拾荒老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站在原地，似乎在等我给她一个答案。

一旁的大叔打破了尴尬局面，用我听不懂的方言和她说了几句，大概是解释云吞面多少钱的事吧……此时的老人听了大叔的话后显得有些失落，或许是因为云吞面价格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或许她身上的钱并不够支付一碗云吞面……总之，她满脸的无奈，转身整理了一下担子凌乱在地上的矿泉水空瓶，看来是要挑担子离开的意思。看着她即将要离开，我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

老人挑起了担子，转身走了几步，突然！一个高瘦的背影迅速的拦住了老人的去路！她一手拉着老人的手，让老人把挑起的担子又再次放了下来，并让老人就近坐了下来，一手像变戏法似的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放在了老人的面前……

请老人吃云吞面的人正是店里的老板娘，普普通通的一个中年妇女，我每次来都看到她，她经常在店里一边做手打云吞，一边招呼店里的客人，脸上总是堆满了笑，忙碌而快乐……这也许这才是我喜欢来这里吃早餐的原因吧。

老人受宠若惊，对着老板娘笑着说些我听不懂的方言，老板娘用普通话说：放心吧，阿婆，我不收你的钱，放心吃吧！老人似懂非懂的看着老板娘，脸上却一阵惊喜一阵无奈，一手拉着老板娘的手，一手从破旧的衣服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袋，将黑色塑料袋翻来了几层拿出了一小打钱来，最大面额是一块，其余的都是一毛两毛。

老人小心翼翼的数着那一小打钱，她数得很认真，一张一张，数到最后，老人停住了，她把整个装着钱的塑料袋塞到了老板娘手里……笑着看着老板娘，笑得有些无奈，有些无助。

老板娘把装着钱的袋子还给了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并让老人把钱收好，让边上的大叔翻译，再次声明不用老人出钱。之后她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老人听到大叔的翻译后，呆呆的坐在那里，眼里泛着泪光，嘴里念叨着些什么……看着热腾腾的云吞面，她却迟迟的没动筷子，不时的向忙碌的老板娘望去。

我还是站在那里，碗里的云吞有些凉了，也再也吃不下，我看了看老板娘，又看了看老人，忽然觉得身子暖暖的。阳光开始有些刺眼，照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店里，同时，照在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