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着一本小说,四百多页,厚实的一本,读后写了写自己的故事。
——————————写在除夕夜
屋里很安静,火炉上烧着水,嘶嘶作响,水汽很快弥漫上升,我想起很久前表哥说,水烧开了之后不会再有响声,那个时候,我还不不知道如此板正的两个字:沸腾。
今晚表哥准备的饭局,我推脱了几次终于让自己有一个安静的晚上,不用又一次被笑和闹塞满耳朵,不用无聊到开始盯着玻璃发呆,不用在饭局过后看一桌麻将闹腾不堪。母亲大人说,我越来越和大家不相容,对的,越来越和大家不相容。
昨晚,堂弟要执意出去通宵玩,奶奶不许,要拖着他去姑姑家安置睡下。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奶奶返回来,叨念着堂弟还是出去了。我心里落寞着,就像奶奶心里的空落落,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小时候尽管顽皮难以管束,尽管在读书上不成气候,尽管说话做事有些轻飘,终究还是心里最难割舍的一处。
我几乎是惊悸着一遍遍回想,还是在刚才,堂弟轻靠在窗台,玻璃明镜,大门外的灯笼把温暖的橘色浸透在夜色里,正月里的一片馨和不过如此。堂弟微抬着头,右手滑弄着手机,说着,待奶奶不在世后,他再不与这一边亲戚交往。
我看着这个只少我一岁的男孩子,小时候一起混闹着,后来叔叔和婶子不告而别,他在奶奶身边长至最叛逆的年纪,校里校外闯祸,最后实在不愿意在学校捱下去,带了一身坏毛病回来宣布要打工去。
七八年的光景过去,现在也不过是依着工资分去花销,烟酒热闹之后,一年到头仍是毫无剩余。
我曾不满奶奶偏情,自小就对堂弟百般容忍,宠溺出他有点自大和无情的性子,以至于现在仍是一副爱答不答的神情应付所有亲人的关心。
堂弟要断掉来往的宣言曾听别人转述过,我一直觉得血浓于水割舍不得,所以想这些话是闹着小脾气的。
所以看着眼前清瘦的这个男孩,从未离开得家乡太远,却不时用怪腔怪调的普通话替代那些他已想不起的本地音调。
很久的时间里,在默默想,若当初被抛下的是我,现在该是何场景。
大概仍是在读书吧,当初小叔叔和小婶子几乎将他视为己出,穿戴和吃食与自家孩子从无不同,甚至总让他挑好的那一份。可惜除去奶奶的的疑心和堂弟总是甩下的大大小小祸事,未曾收获什么。
我一向喜欢小婶子,大方少计较,对待我们相当宽厚和容忍,小婶子曾说,堂弟亲生父母供养他十年,小婶子和小叔叔也足供养他十年,可不曾有好话入耳入心,更谈不得感激。就像是不知觉倾注的血肉,突然间被仿佛不曾相识伤了情。
细数起来, 二十多年的日子,回乡团聚却少有。越发不喜欢吵嚷和热闹,不喜欢有些乱的碎语,重复着不变的家常。面对人情和冷暖,总是感觉太过于直白,有些时候近乎于血淋淋的心痛。
老爹说我是习惯了一个人的清净利落,将来都不懂人情冷暖。的确是看着大家庭的忙碌会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总感觉陌生是大背景,纵然老爹说了多次:这是咱们家。年后的日子几乎是长了腿,未忆起这些天的热闹有何不同痕迹,已经被离别两个字追赶着理了行装。
奶奶总是说假期怎么这样短,怎么连正月十五也不能且着过去。我心里却惦念自己小家的温暖,独享和母亲大人的悠闲日子,虽然清净得有些冷意。
聚散终有时候,别时萧萧,碌碌匆匆,最后还是等一场相逢。或许我心里藏下了太多安静,渴望有一个安静的外围去平衡,所以对待重复的热情有些冷冷的。可是,仍然会想着有个地方很温暖,会接纳我的快乐和执拗,有我最爱的一片蔚蓝。
多年后,若是我回归故乡,彼时的人情和世故不知是否如常,我们会不会笑着说,大家都回来了,这样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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