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天灾的时期,以及和平时期,古埃及的农业区拥有千篇一律的风景。恶劣的环境和险峻的地形有时也能迫使人类创造出令人惊叹的成果,但那样太艰苦了,大多数生活在环境恶劣、地形复杂地区的部落在尚未谈得上拥有文明之前,就已经消失。而古埃及早期的发展不需要与大自然抗衡,只需要顺其自然,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时”和“地利”吧。只有一处来自大自然的馈赠,需要更多的“人和”才能进一步发挥“地利”的效用,那就是尼罗河。

古埃及已经是尼罗河馈赠的礼物了:被尼罗河冲蚀的两岸,土地十分肥沃;种植小麦、稻子和其它蔬菜都不在话下;亚麻和长绒棉可以用来支持纺织业。至于颇受古埃及人欢迎的水果——葡萄——那就不能在河岸种植了,相对干旱的丘陵或盆地比较适合。小麦是古埃及人的主食,产量之大,甚至在周边国家遭遇天灾的时候,足以喂饱邻国的逃难者,这让我想作一首打油诗:“春种一粒麦,夏收万颗籽。邻国有天灾,难民不饿死。”嗯?你觉得我这诗改得有问题?没问题,埃及只有春、夏两个季节。

不过,如果古埃及一直都是一个只有发达农业的国家,恐怕后来的神殿、狮身人面像和金字塔都不存在了,我们谈论古埃及时使用的就是更加平淡的语气,而不这么感到神往了。要多和周边地区交流,才能增加文化影响力;更何况众所周知,古埃及那些伟大的建筑和雕塑,都要依靠船运。不过,最早动身离开出生地的那些人,肯定想得不会那么远,仅仅是因为出生地的人口太多了,产生了迁徙需求而已。但即便是这样原始的需求,在公元前四千年以前也并不容易,由于生产力有限的缘故,若是地形条件不利,那么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架桥或挖隧道。

这个时候,尼罗河的恩惠就显现出来了,但是需要勤劳的古埃及人学会运用智慧,才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们必须学会造船。幸运的是,古埃及人在智慧上十分“早熟”,更何况对于河边的民族来说,造船就和鸭子游泳一样,是注定要学会的技能。这种智慧上的“人和”使得“天时”和“地利”的效用加倍:顺流而下的感觉真的十分“顺滑”,而逆流而上的感觉就和顺流而下一样好,只需要多设计一套帆。能够顺流而下无疑是尼罗河水流向的功劳,而能够毫无阻碍地逆流而上,则是充分利用季风的缘故。

如果尼罗河本身真的存在“人格”或者说“神格”的话,那么当古埃及人说:“向您致敬,哦,尼罗河!”的时候,尼罗河的反应恐怕是:“冷漠。”尼罗河只是顺应自己的意愿做它的事,并没有想要恩惠谁,所以,该泛滥时且泛滥。这就是人类的可怜之处了,若是有谁被淹死了,ta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一场葬礼、数场追悼会、可能会有的一些祭拜。但若是能够幸存下来的话,ta就会知道尼罗河发洪水前会有什么征兆,ta的知识会在下次发生洪灾时,让更多的人幸免于难,然后再次幸存的人又积累了经验。

知识就是这样一代一代滚雪球似的积累出来的,所以在古埃及拥有文字之后的大部分时期里,有关尼罗河的运行规律,人们也总结得差不多了,古埃及人通常不会因为洪水而损失惨重。相对稳定的气候,让人们拥有相对稳定的生产力;当人口稳步增长后,人们的智慧便是大自然恩惠的放大器;这些都是古埃及能够产生伟大文明的基础。古埃及,生就一副“令人胡思乱想,肥沃而平坦,有利可图”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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