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一阿秀
一、引子
可能是做为女人吧,我一直偏执地认为,男人因为不能孕育，是不能真切地体会一个做母亲的伟大与心情的。但这不能代表我对男性有偏见，他们一样可以深沉地爱母亲，理解母亲。但是，他们虽可以男人的闯世界，可以纵马疆场，却不能体会到十月怀胎、一朝人母，对子女那种无法言喻的爱与牵念。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每当我想起孟郊的这首赞颂母爱的诗歌时，便会心生温暖。一个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对于母亲火油灯下的缝补记忆是那么深刻。时光可以苍老一个人的容颜，但记忆有时却如酒，愈久弥香。而今年中央台的《朗诵者》，听了斯琴高娃朗读的贾平凹的那篇《写给母亲》，尽管双亲依然健在，但文字与声音传递的震捍力与感动让做为一个母亲也爱母亲的我的双眼一起与朗诵者决堤。
文章里，作家贾平凹写到：我觉得我妈还在，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当然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或许，她在逗我，故意藏到挂在墙上的她那张照片里，我便给照片前的香炉里上香，要说上一句：我不累。对于这种阴阳相隔的相互牵挂，斯琴高娃自己也说到：“我常常会听到我妈妈在唱歌呀，真的，我妈妈的喜怒哀乐，那些表情历历在目，好像都是忘不了的。”所以，当她读到最后这几句的时候，“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啊。”她哭了，董卿哭了，全场观众也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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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婆婆妈妈
这周又没能回孩子奶奶家，周日我备好了中午饭，就乘了同事的车到40里外的开发区参加单位小美女的婚宴去了。美好，热闹，丰盛的午宴后，又乘着同事的车返回。半路上，家里的电话打来，是婆婆刚得知我到开发区参加婚宴，高兴的以为我自己开的车，让回婆母家等捎着她亲手做的野菜包子。每个周都是这样，公公婆婆都要问我们和高中的孩子回不回，回与不回，他们常包了好吃的包子或是其他的饭，备了自己小院中种的菜，还有自家的鸡蛋，给我们拿着。不回去，公公就开车来送或是辗转让亲戚送来，让每一周末，都能感受到近着父母住的幸福与感慨。
这周也不回100多里地外的娘家了，妈妈就不用提前推着她的小车去一里地外的早市备菜了。她总是会不自觉得买了好多菜和海鲜，备好两天的菜品，怕第二天我开车太累，就不用再拉着她再去市场买菜了。因为每天她要独立侍候瘫痪多年的父亲，睡眠严重不足，晚上我常常给她按摩着，她已是昏昏欲睡。可是，她在我面前总是能快乐的说起她小时候的事，记着她在姥姥身边的各种幸福趣事。妈妈可能是真累了，她开始无数遍想着她的妈妈了。我便好奇听着她讲姥姥抚养8个儿女的坚强、贫困、有趣的故事。有一次，是解放前夕，日本兵扫荡荣成，进家抓壮丁到海边拖船时，姥姥迅速把我的两个姨姨用锅底灰敷面，藏进大缸。日本兵见家里没有男人在家，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动作时，是家里的那条大黄狗及时扑向日本兵，引开了注意力，却被日本兵当场拿刀捅死了，但日本兵却意外的放过了姥姥和家里人......妈妈讲这些的时候,我象是听故事一般。妈妈却说,那时村里一有广播通知,房屋上空一有敌机声,姥姥总是搂着最小的妈妈，护着她趴在炕沿下。提起姥姥，妈妈总是满脸怀念，满脸骄傲。我知道，妈妈现在真的是好累了，所以才会那么深切的想念她的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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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海边的母亲
在我现居住的山东龙口市，这里西北方向曾经有一处屺姆岛旅游景区，屹立着一尊胡大海的雕像，雕像下面的铭文说：相传胡大海跟随朱元璋打天下，曾将年迈的老母寄居于此，故名屺岛。这个孝子的故事，大部分的龙口当地人都知道。但这处风景秀丽，如今已被推平，重新进行了建设。当地人在惋惜的同时，太多的当地年轻人，更不知这里曾还发生过一起与母爱有关，母亲与孩子一起随车掉下悬崖的故事。这个故事，因为是真实地发生在身边，母爱深沉，所以多年来一直都无法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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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的孩子很小，我需要每天两个城区跑，晚上住婆婆家，早晨坐一个多点的公交车上班。一天深夜，公公婆婆屋灯突然亮了，有说话声，说是公公接了一个熟人的电话，有人海边出事了，需要立马去帮忙处理，然后就急急出去了。回来后才知，是他朋友的女儿傍晚和老公因为孩子吵着要看海，径直将车开到了胡大海像附近的悬崖上，那边也确实是势高坡陡，视野开阔，面朝大海,海阔天高。海浪、海鸥与近处在海水中屹立的将军石直映眼底。因为孩子小，两口子刚下车，还没来得及把小孩子抱出车，车的手刹竟没拉好，车子在邻海的陡坡上开始朝着海的方向急速下滑了。那千钧一发的一刻，孩子的母亲疯了般直接开门上车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马上抱孩子跳下的一瞬间，两个人和和车子一起掉下了悬崖。公公在接到电话后直接去了海边，说是当时的场面惨不忍睹。我在知道这个事情后，心中万般滋味，总在设想，我如果是那位母亲在当场，我会怎么做?是的，我也没有选择，也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因为真的来不及考虑是否把一条腿放在车轮下挡住，还是找个大石头放车轮下。母爱并不是要确定两条生命的回航，而是终生不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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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爱笑的母亲
我的一位朋友，他门两口子也可说都是我家的朋友。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已过去十多年了。回溯过去，那一晚，听说是他的同事劝酒，他又实在，喝了很多到醉，就把摩托车放单位了，已经决意不骑了。因为喝多了酒，他的同事们都让他在单位宿舍睡，不要回家了。他过后念家，没告诉其他人，自己又骑上了摩托车要回家，因为家离单位并不远，想着，深夜了，路上的行人肯定不会有多少，更别说查车的了。正是，侥幸心理，害了这一生。
写到这里，读者基本能预测出发生了什么。一件事情的发生真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结果是，他在路口拐弯处被一辆跑出租的黑车撞飞了，当场反光镜碎片把一只眼睛也挖了出来，人最终没了记忆。家人知道后到医院，医院的医生都不抢救了。但在家人跪下苦苦哀求后，各种抢救措施又用了一遍，他竟然奇迹般从死亡边缘回来了。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而且身体与语言的康复用了很长一个阶段。这其中的苦楚与付出只有他的家人知道了。
这之后，听说他的农村的娘来他家了，一边照顾他，一边在城里卖点自家产的水果之类的。有一次，我竟然在医院的门前远远望见了这位母亲拉着他儿子的手的身影。那天大风，母亲紧紧护着儿子过道，短头发全部被风吹起，有说有笑，儿子是木木的，母亲是鼓励式的对儿子言说（后来得知，是母亲每天领着孩子去做高压舱，母亲不顾一切的来到孩子家帮着照料他，帮他恢复语言，给受了重创的家庭带来最坚强的后盾）。我没敢上前打扰，只是，我的眼里开始湿润，心里各种酸楚。人真的不能决定什么事情不能发生，什么事情可以发生，我们面对的明天永远是未知的。但真正的一颗母亲的心，却是能将坚强与温柔发挥到极致的，那都是因为爱的原因。因为有了母亲的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今的他虽没有恢复记忆力，但已能流利的表达，能上班，能用新的方式记住母亲和家人告诉他发生的一切，并重新去爱周围的一切。那一天，他就在家人的陪伴和提示下，在市场上，在我身后和我大声打着招呼，他呵呵地谦卑地笑着，“你是，那个，我妈说，我们两家很不错的，我应该认识你的”，他身后是他一脸慈祥的母亲，累得又瘦又小的身体。我不由自主地也笑着回答他，看着他已装了一只义眼的恢复青春的脸庞，知道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母亲永远的春天，他的人生又可以在母爱与温暖中春暖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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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诗歌中的母亲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间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间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们祝福
愿你有一个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间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国学开始复兴的今天，很多人开始了解了海子，了解了海子的诗歌。因为海子的死，一个15岁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26岁卧轨自杀，因为温暖的 “春暖花开”的诗句，海子出名了。但有多少人知道，在海子不在了的这些年里，他的母亲已经变成了诗歌中的母亲了。
查湾，一个因诗得名的小村庄，白天和夜晚都很宁静，除了纷沓而来到海子故居参观的人潮，村子入口处的池塘，是查湾人浆洗衣裳散聊家常的地方，少年的海子喜欢穿白衬衫，估计应该也在这里洗过衣服。而那时下田劳作插秧的海子，他栽下的秧苗都比别人直，下工的时候，一定就躺在这温柔的水波里，眺望远方。
现如今，随着海子文化园的建设，查湾在不断变化。文化广场建成，海子诗歌陈列馆完工，乡村大舞台正在建设，海子墓地也围起了诗歌墙，只是“山坡上伏着安静的儿子，就像山腰安静的水，流着天空。”仿佛一切都是选择好的，包括海子埋身的地方，典型的丘陵地带地貌，矮矮的山坡，像母亲坐在门前的矮凳，墓地前的山腰处，三处池塘，稍远点的池塘，芦苇和荷花点缀水面，像守护儿子的母亲。墓地没有面朝大海，真正面朝的是家乡的屋顶下，他诗歌里唯一的主人——母亲。
诗人伟大的母亲就在查湾，现在还住在翻修后的海子故居，种菜、洗衣、烧饭，真应了海子那首诗《重建家园》，“双手劳动，慰藉心灵。”她晨间四点多起床，没有人打扰她，除了同样安静幽灵般的海子陪着她，她晨间读海子的诗，仿佛是做早课，每天必须的修行一般。
一个82岁的老人，能完整的背诵海子一百多首诗，枕侧随时放着海子诗集，在她心里，儿子其实始终没有离开过。但在媒体的采访中，她说她并读不懂儿子的诗，但与儿子的诗在一起，通过阅读海子诗歌，她却能获得一个做母亲的幸福。我能想象，在微弱的灯光下，一个母亲独坐，粗糙的双手拂过一行一行海子的诗，就像温柔的水，温柔的风，就像母亲对临行儿子的一种爱抚，也是久别的游子回到家，她久久的抚摸，久久的震颤。
2016年，海子母亲千里迢迢到青海省德令哈，不顾家人反对，执意参加了海子诗歌节，海子母亲在诗歌节活动朗诵海子的诗《日记》“姐姐，今晚我在德令哈”，整个德令哈乃至青海的电视台那几日都响起这句充满家乡的怀宁话，很多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读诗，只有她自己知道，儿子在远方召唤，是儿子嘱托她读完这首诗。离开德令哈的时候，老人不舍的看着这远方的小城，仿佛是舍不得和海子告别。小城德令哈，到处都弥漫着海子诗歌的气息，仿佛一个客居他乡的人，在小城安居了，又仿佛他永远都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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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后记
笔者也喜欢写现代诗，也正在学习近体诗。而母亲也不懂，每次回家总会问我写了新的没有，给她读读听。她会提意见，让我分的给她听，把发表的诗和文章要拿给她看。我想，这是一个母亲因为孩子的喜欢而喜欢的吧。
笔者一个叫小板的男同学，一次谈到母亲时，他说，他十九岁失去了母亲，每天早晨起床还会寻找母亲。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一个路人的背影特别像母亲，他竟然不知不觉跟着那个背影走了好远的路程，但那确实不是母亲。他的思母的故事感动了我好久，而后清明节他写了一首《相见欢·春祭》（新韵）更是激起了我和一些老师和同学们伤感。
当时别去匆忙，总牵肠。
怜却隔层黄土问炎凉。
伤心地，风含雨，月凝霜。
料是娘哭亲子子哭娘。
作家冰心在她的《母爱》一文中写道，有一次，幼小的我，忽然走到母亲面前，仰着脸问说：“妈妈，你到底为什么爱我？”母亲放下针线，用她的面颊，抵住我的前额，温柔地，不迟疑地说：“不为什么，——只因你是我的女儿！”
是的，母爱是直接的，简单的，无条件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子女，我便爱与包容，当然不能因为是母亲就必须要纵容与溺爱。我也愿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能怀一颗感恩的心，感恩生命、感恩生活，接爱母爱并在她们年老之时尽可能的多加陪伴，否则千万别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后悔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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