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 题记
初时只作乍见之欢
某年某月,某日午后,风轻云轻人也轻。初识《红楼梦》,仿佛在雨巷中初见那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她的脸霎时绯红,而我从此陷入她的“美人机关”,为她醉迷一生。
翻开那溢出油墨香的纸张,我走进一个未知又充满新奇的世界。那是公丁香般的淡淡幽香与风的肆意碰撞,在我的指尖炽热、燃烧。低吟间,灵河岸边三生石畔那段爱恨因缘正在悄然酝酿,金陵城里贾史王薛的宦海沉浮正在上演。甘露之惠,还泪之情,绛珠神瑛,缘定三生。斯是观园,白玉为堂,世勋宏业,化雪为殇。好凄迷,难抑飘飞思绪。不过,我还是要平静,因为浮躁、激动哪怕痴迷,诸如此类,都难入化境,难圆吾梦。
平定间,这温柔富贵乡的主人公——贾宝玉向我走来。只见他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眉勒二龙抢珠金抹额,身穿百蝶穿花红箭袖,脚登青锻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好一个怡红公子,好一个富贵闲人。竟叫我一堂堂七尺之身也在脑中思忖,花非花,情非情啊。恍惚间,突然想起一句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可在我眼里他却是一个特例,或者说是一个典例。在那个思想压抑的封建社会,他是少有的“有趣儿的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那个社会普遍的信仰追求,可在他眼里却变成了沽名钓誉的唏嘘,国贼禄鬼的自欺。在他眼中,大观园里的女儿远比男人娇贵,她们是水做的骨肉,清爽至极。《四书》《五经》不及“会真”一句,诗书礼乐不抵“牡丹”一语。他的叛逆从内而外,从血液到骨髓。正所谓:“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写到这我不禁寒颤,我羡慕他叛逆的性格,在我此刻将近颓靡的边缘。不知为何,我对宝玉充满了同情。他看过“日出金城”,他赏过“梨花带雨”。他眼中的这些世间繁华都是太虚幻境中的一个碎片,这锋利的碎片划破世俗的天际——露骨的故事洒落一地。在被黛玉、宝钗、湘云众人误解后,他作“无可云证,是立足境”。这是他禅悟的开端,又被女儿们的温柔之语淹没。可悲,可泣。他在世俗的边缘蹒跚,最终跌入世俗的深渊。我对他充满了尊重,尊重他的“异行”与勇敢。从今而论,我们似乎要学他,却又怕变成他。读贾宝玉就是读世俗与理想的关系,就是读个性与社会的冲突,就是读吾等终极所思。
《梦起红楼》我很赞同蒋勋关于黛、钗的那段解说:“我们读红楼时能发现,生活中我们一部分是林黛玉,一部分是薛宝钗。”细细想来,真是空谷足音。黛、钗二人一个目下无尘,一个通达了悟。一个为情舍命,一个相安佛灯。那“莫失莫忘”,“不离不弃”的金玉姻缘在彼此的心中作祟。泪,滴落成冰。花,开到荼蘼。我也曾幻想自己是“杨妃所扑粉蝶”身临其境感受宝钗那被抑勒的不羁,我也曾想象自己是黛玉口中的香菱,听她调侃时灵活的语气。在宝钗眼中“夫百行以德为首”,“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她的人生信条亦是抑勒她“咏絮才”的清规戒律。我原来单纯喜欢黛玉,喜欢她批世讽故的勇气,堪比易安居士的才华,但她却在现实的战场遭遇人生的“滑铁卢”,她虽是人生的失败者却是自己的成功者;宝钗则反之。生活中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时而放纵不羁,时而瞻前顾后。我们不能评判两人孰是孰非,我们可以从中找到自己的影子从而完善自己的人生。其实,自始而终两人本是一人,两个人的戏码,实则演着芸芸众生。
《梦起红楼》《梦起红楼》
日后惊于久伴不厌
不知不觉,指尖已经划过书的扉页,硬硬的书壳盖住每个人流淌的华年。曹公自叹: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静闭双眼有些许哀伤在胸中翻腾,这无疑是个悲剧。“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木石也好,金玉也罢,总算了了这桩孽缘,总算结了这起怨债。是悲剧,可何尝不是解脱?葬花之女魂归离恨天,痴绝公子泪洒相思地。终于,尘埃落定。终究,万艳同悲。好一首枉凝眉,千古红楼梦一回。曹公自叹: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可在外人看来,这是一部旷世奇书,涉及医药、园林、建筑、书画、服饰、古董,一辈子也读不完。我真的不知如何评价红楼梦中的每一个人,因为我不是学者,不需要解密“红楼”。他们自由而不自由,真实而不真实。“开辟鸿蒙,谁为情种”。
《红楼梦》是伟大的言情小说。伟大之处在于:起于言情,终于言情,但不至于言情。毛泽东说:“不读五遍《红楼梦》,没必要发表评论”。吾等应共勉,去感受这部中国古代文学的巅峰之作带给我们的魅力与启迪。
都说“男不读红楼,女不读西厢”。但我想说:读懂红楼者,无怨人生。我甘为“情种”,一生相伴红楼。
《梦起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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