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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儒林家的仁义礼

郝儒林家的仁义礼

作者: 天水一色_1a16 | 来源:发表于2019-10-28 05:10 被阅读0次

    东去的汝河水在紫罗口遇到了坚硬岩石的阻挡,冲开云梦山折向东南流去。在汝河北岸三道岭南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扇形平原。平原开口向东并无山脉相隔一望无际。这灵山秀水孕育了一方子民。郝庄就在这扇面上。它南临汝水,北靠大山,是个适宜人居的好地方。

    郝村的四周有寨墙。寨墙是早年防止刀客进村用土堆起来的。堆寨墙时就地取土在墙外挖了八米多宽2米多深的壕沟。这壕沟绕村一周,加上高大的寨墙成了郝庄人抵挡入侵的屏障。寨墙的东南西北留四个寨门做出口,定时开启的寨门方便了人们的出行。西寨门向北至北门再到东门沟里没水,剩下的半围寨壕常年有水。南寨门有一石桥与外面相通。村民们在寨壕里种莲藕养鱼,每到夏季寨壕里开满了荷花,游动着小鱼,孩子们在水中扎蒙子采荷花尽情的嬉戏。

    郝庄人生来勤恳,引汝水灌溉庄田已有数百年历史。村北旱地种植苹果大枣,村南水渠纵横,种植小麦水稻玉米。水轮机带动的石磨分布在主干渠上,有“三盘龙拉磨,百顷不靠天“的美称。郝庄虽谈不上人杰地灵,但也是旱能浇、涝能排,旱涝保收,不缺吃穿的一个佳居所在。郝儒林就住在郝庄上。他是晚清的一名秀才。只可惜民国取代了晚清,这秀才就一文不值了。好在郝儒林秀才底子坚实,在村里开了一家私塾,给学童们讲一些蒙学知识,也颇能受到乡邻们的欢迎。但是他微薄的收入也仅能养家,日子过得相当困顿。

    郝儒林有三个儿子,取名仁、义、礼。或许是忙于生计,或许是粗心大意郝儒林并没有刻意传授给儿子过多的学识。也可能是郝儒林以为自已学富五车还是一个贪困潦倒的书生,倒不如让儿子们凭力气糊口来的顺气些。儿子们没有遗传父亲的基因,虽说《弟子规》《三字经》都耳熟能详,但做起文章来还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多。好在儿子们脑筋好使,手又灵巧。有他们帮衬着,郝儒林的日子也还过得去。

    民国没过几年,新中国成立了。郝儒林分了房子分了地,仁和义又勤劳日子好起来了。后来郝义当兵了,军属光荣,居家受到了优待。郝儒林终于仰起了脖子伸直了腰。自家是军属那是被政府高看了好多层的家庭。于是他就整天抱着个水烟袋东游西逛,也懒得去想什么别的生计。但斯文却依旧在言谈举止中流露。他也真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了。无奈郝儒林没福消受这好日子,得了绝症,没过几年就撒手西去。这年郝礼才十岁家境不免又紧张起来。

    郝仁话多,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人们背地里喊他大嘴巴。大嘴巴相了几次亲,始终没被女人看上,多半是由于言多有失。据说有一个女人也看上过郝仁。但他故做卖弄,在集市上追着女人向熟人炫耀,终使女人丧了心,就退了亲。大嘴巴手巧,木工泥瓦工都能来几下,在生产队的时候也算能人。但由于话多大多数人还是不喜欢他。有一次大嘴巴和别人开玩笑过了火,引起人家儿子的不满。他仗着有力气打了儿子一耳光。儿子气不过,第二天身上藏了短棍,趁他不防打得他头破血流。别人私下里说,大嘴巴嘴贱惹祸,自取其辱。没有一点同情他的意思。

    郝义在部队上挺争气的。去的第二年就当上了班长。在一次投弹训练中新兵掷弹不到位,在五米处爆炸。郝义推倒战友自已受了伤。部队奖励其英勇授予他三等功。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丧事办完回到部队就申请复员。首长舍不得这棵苗子多方挽留,郝义历说家里难处执意复员,部队只好放人。服役多年复员回来的郝义,在部队上见识长了不少,由在家时的野孩子变成了文质彬彬的大人。见了人总是先笑再说话,话中透着与村里人不同的文明。军旅生活使郝义养成了吃苦耐劳,服从分配的好习惯。队里的脏活累活抢着干,从不挑三拣四,讨价还价,深得社员的爱戴。第二年被社员推选为队长。

    郝义不负众望带领社员修水利整土地把队上的工作搞得有声有色。为了提高工值他抽出富余人员搞副业,通过开粉房、建油房、包工队、搞运输,一年后把工值从接手时的十分工五角钱提高到十分工一元钱。成了村上工值最高的生产队。社员们都说郝义能干,连公社干部也夸郝义工作方法得当,是个难得的好干部。在几次会议上进行了表扬。郝义的名字也因此响亮了起来。人要是走好运那是想挡也挡不住的。郝义的能干被邻村的一家人看中,就托人给郝义提亲。郝义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几经接触,两人都互相好感。没费周折郝义就把媳妇娶到了家。郝义结婚后搬出去另立了门户,两人过起的甜蜜的日子。

    郝礼的水性极好,在寨壕里潜泳十几米不在话下,偶尔还能捉到巴掌大的鲫鱼。每年初冬寨壕里放干了水,村里就组织村民们逮鱼、挖耦分给大家当吃。常言说长兄如父,大嘴巴年长郝礼十多岁,自已娶亲无望,把照看郝礼的任务自觉担在了肩上。平时对郝礼疼爱有加,不让郝礼受罪受气。郝礼虽然没了父亲,但享受到了有父亲的孩子也未必能享受到的待遇。每当夏季来临大嘴巴把郝礼看得很结实,唯恐有个闪失。郝礼逮到鱼是万不敢拿回家去的,若让大嘴巴发现,这顿打是跑不过去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郝礼成亲的年龄。大嘴巴四处张罗为郝礼物色对象,见了几个面都没有谈成。郝礼自有主张,与本村的一位姑娘暗送秋波。在村南芦苇丛中、水田梗上、棉花地里都留下浪漫的足迹。姑娘爱郝礼,但母亲要彩礼。郝礼自知拿不出,也不敢跟大哥开口,就只能耗着。但两人私订终身,一个不娶一个不嫁,所以郝礼没同意其他婚事。大嘴巴逼得急,没办法郝礼说出了原委。彩礼再多大嘴巴也只能撑着。大嘴巴只好与郝义商量。郝义也确实义气拿出了大半部分钱,不够的由大嘴巴东筹西借,终于把郝礼媳妇娶到了家。邻里都说大嘴巴郝仁总算办了一件正经事。

    郝礼和大嘴巴在一起生活。郝义也懒得糁和,于是两家关系逐渐疏远。郝礼娶亲后也确对大哥感恩戴德。但弟媳妇是外人,没几年与二嫂打得火热。逐渐多嫌大嘴巴,话里话外找事。郝礼无奈与大哥另立了灶火。大嘴巴就过起了一个人的日子。

    随着农村联产责任制的施行,郝家三兄弟的日子红火了起来。郝义凭着当队长搞副业的人脉成立了建筑队常年奔波在外,赚了一些钱。郝义有钱不忘村民,时常接济左邻右舍以及组上有困难的人。并出资给村办小学建了一座八个教室的二层小楼。更使村里人对他刮目相看。

    六十二岁的大嘴巴婚姻也透了。相中了一个寡妇,两人一见颇为投机,有结婚的意思。按说六十多岁花开是值得庆幸的事,但郝礼家的有点不愿意。意思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结什么婚。其实是因为郝义另住,她和大哥同住一个院子,再来一个女人难免不好相处。但这个理由是万难说出口的。大嘴巴可不听这个,六十多岁能沾上女人是上苍的奖赏,他怎么肯放弃这个机会。不管外人咋说硬是顶着风凉把寡妇接到了家。大嫂来了以后时常跟郝礼家的生气,结果郝礼帮着哥哥在院中间砌了一堵墙,过起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日子。不知是贪色还是什么原因,郝仁没过几年安稳的日子腰就驼了。脊柱与大腿成了锐角,走路都困难。地里的农活全凭媳妇张罗。郝义时不时过来帮忙,倒使郝礼因为媳妇的缘故从没有看过大哥。邻居们说:“真是花喜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为大嘴巴抱不平。

    郝义和郝礼两家关系很好。俩兄弟时常一起外出帮工挣钱糊口。郝义骑一辆三轮车弟兄俩结伴同行。有一天到紫罗口惊了驴翻了车郝礼这就去了。郝义心里难受,四处借贷葬了郝礼。心里还是过不去,打算再赔弟媳妇些钱以补贴今后的日子,礼媳妇坚决不受。这件事感动了义的儿子。礼去后义倍受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更无心过问别人的家长理短了。

    大嘴巴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为了生活也只能硬挺着身子帮助寡妇干活,以减轻媳妇的负担。他媳妇也算忠心不离不弃,一直陪大嘴巴到七十二岁老去才肯离去。大嘴巴走了,礼媳妇挤走了大嫂。义儿子帮着礼家的并了院子盖了房子,使礼媳妇得到了安慰。

    人生无常。好好的弟兄仨,不几年走了俩。仁对礼的好,礼终未还上。义是一个占据了仁、义、礼的好人。不但顾家还不忘乡邻。受其影响义的儿子也成了至孝至仁的孩子。孝在替父还债,仁在替叔挺婶。这样的孩子是应该过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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