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文那些年的一地鸡毛

文：泥泥

2.2 一个年轻女孩的模样

第二天，外地的小姨来到丽文家看妈妈。下午她拉着丽文去了远处的商厦，她们走走停停地逛了几个小时，小姨给丽文买了一堆东西，衣服、鞋、袜子的什么都有。

那些衣服都挺贵的，丽文实在不想要，她告诉小姨说有很多新衣服了。小姨就看着她说：“从今天起穿小姨买的衣服。你箱子里的那些，小姨全部拿走。”

小姨也就比丽文大一轮，丽文是很怕她的。她家的三个表弟，也都服她管。

从商厦出来，丽文感觉脚都抬不起来了，她们就在街边的摊上喝水休息。就在那时候，小姨从挎包里掏出一把照片给丽文看。丽文又热又累又烦躁，就对小姨说她这辈子确实不想找了。

小姨并不着急，她对丽文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姨说有对年轻的夫妻不会生孩子，于是要了一个男孩，没想到接下来会生了，还连着生了二个。这个男孩长大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于是有一天，他离开家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小姨在讲什么，讲的什么，丽文完全没有听，像往常一样，她的神情已经飘走了……在茫然的目光中，她看到一个小女孩被一个高个子牵着手从面前走过，那个小女孩长得多像王璐啊，只是她穿的是花裙子，而王璐喜欢穿白色的裙子，那是她给王璐买的。

恍然中丽文感到后脖颈被谁狠狠地拧了一把，她疼的大叫，小姨你干啥。然后又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小姨我错了。小姨说我说话你要再不听，我还拧！

丽文在小姨家住过三次，最长的一次是爸爸生病那年，整整住了一年，小姨的说一不二丽文是深深领教过的。

小姨说：“你知道这个男孩是谁吗？——是你虎子他爸！他走了！去找他亲爹娘了，丽文你给我听好，他不会回来了！你想都别想！”

丽文就又怔怔的，完全听不懂小姨在说什么。小姨就又叹口气把故事重讲一遍。

丽文这次算是听懂了，她漠然地说，小姨，他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他去挣大钱了。——不过，无所谓了，我已经忘记他了。

丽文话是这么说的，但当小姨重新把那些照片摊开来让她看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看到了一张特殊的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合影。

“这个女孩是谁？”

“是他的女儿，据说是离婚时女方不要孩子。——不过，我问过你妈，这个人条件不好。咱不选他！”

丽文就又扫了一眼照片，然后很快说：“那就他吧。”

一个月后，丽文结婚了。

就这样，没有喧闹，没有祝福，丽文把自己送进了一段不要说水到渠成，而是根本不见水的婚姻旅程中。男方说就不请客了吧，丽文说好，她也实在没有心情弄那些。

领证那天，小姨给丽文脸上涂了白色的面霜，又上了一点浅色的口红，小姨说，这样看起来好多了。丽文就哭了起来，哭得眼泪一串串落到手中的镜子上。小姨拿走了她的镜子，看着她哭也不劝，丽文就说：“小姨，小姨，我现在咋这么丑啊。”

小姨说，就他那个条件，他要敢说你丑我打断他的腿！你最近不过是没睡好觉，精神差了点，小姨不说假话，等你明年学习完回厂，你绝对还是车间的一枝花！

丽文就又拿过镜子照了起来。

丽文实际不怎么漂亮，但非常中看和耐看。她有着圆圆的娃娃脸和圆圆的眼睛，脸盘有点大，也有些胖，看上去肉乎乎的，但那更突出了她的特点，那就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也许是小姨说的对，也许是小姨会打扮人。总之，丽文那天和男方去领证的时候，33岁的她，是一个年轻女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