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子被《灌篮高手》归来的消息刷了屏,所有的文章里满是“热血”“青春”“成长”的字眼,自以为对这些词早已有了免疫力,却几番热泪盈眶。因为在我的青春故事里,篮球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是个有着十四年球龄的女生。
最初接触篮球是四年级的暑假,发小的妈妈给他买了个篮球,我们每天下午都约着一起打球。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楼下,我们一个进攻一个防守,以砸中某一个指定的点算得分。后来我们发现离家两条马路以外的一所大学里有篮球场,于是我们的游戏也变得正规起来。第一次站在篮球场上,只觉得球场那么大,篮筐那么高,三分线那么远。刚开始投篮的时候经常三不沾,后来慢慢地能保证每一次都把球砸到篮板上。那个暑假大部分的时间就在篮球场上跑过了。
开学之后,发现周围很多男生开始关注讨论NBA。那个时候“姚麦组合”刚组成,姚明也正直巅峰时期,休斯顿火箭队成了大家共同追捧的对象,似乎对于其他29支球队的认知都来自他们与火箭队的比赛。特别是我同桌,不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他每天中午都能知晓最新的战报,下午一来他就会告诉我今天早上火箭队和谁比赛了,是输是赢,每位上场球员都得了多少分,在他的带领下我也成了一个球迷,也开始关注起了球赛。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开始在体育课上打起了篮球。那个时候的体育课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自由活动。某一次课上,我同桌带来了一个篮球,一群男生一起围了上来,那个时候我经常跟男生一起玩,所以我也加入了其中。我们用转球的方式分了两队。当时没有篮筐,我们就以砸中宣传标语的铁牌子算进球得分,也没有没有界线,没有限定人数(肯定超过10个人了),只记得满操场都是我的队友和对手。这样不正规的比赛占据了我们五、六年级所有的体育课,也经常看到看门的大爷在加固学校里宣传标语的铁牌子。那个时候还有一个关于篮球的梦想,希望自己能成为职业运篮球运动员,只是为了可以天天打球。小学同学录上大家写的最多一句话就是祝我篮球越打越棒。
《灌篮高手》也是在这个时候走入我们的生活的,那时候获取资源还没有现在这么便捷,唯一可以接触到《灌篮高手》的途径就是合肥电视台的点播台,这是一个在我们这群人的童年生活里占据了重要地位的一个台,我们从这个台里看了很多国外的动漫。那个时候只要打开电视机就一定会调到这个台,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要放什么,倘若正好播到自己喜欢的节目,那种惊喜感是无法言说的。我就是在这个频道里断断续续的看了一些《灌篮高手》。那个时候更多的关注于人物在球场上帅气的动作和比赛的激烈,对于很多经典的情节仅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触动而已。
六年级的暑假,参加了篮球夏令营,算是学了一些比较正规的篮球技巧。在进入初中之后就加入了学校篮球队。我的初中以课业繁重闻名全市,能有一支篮球队真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从那时候起我有了教练,有了队友,有了每周的定期训练,也有了班主任和爸妈在身后隐隐的不情愿和担忧。我的生活也有了两个端点,一端是堆积如山的习题作业,另一端则是球场上的奔跑跳跃。训练的日子总是我最期待的 ,在教室里老老实实的坐了一整天,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和文言文塞满了整个脑袋,让人昏昏沉沉的,也只有踏上球场的那一刻才有机会大胆的忘却这一切,才像打了鸡血一样撒发着本该属于这个年龄阶段的活力。篮球之于我越发重要起来,一则这绝对是一种减压途径,二则是日益懂得了篮球运动背后的精神,我与我的队友们也建立起深厚的友谊。
一年的训练结束后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比赛,市级的篮球赛。低年级的我们是做为高年级队员的替补。第一次上场是替补受伤的控球后卫,当时是我们队发界外球,发球的队友见我跑出了空位把球向我传来,我为了早些接到球向前走了半步,球砸到了我的脚上出了界。后来种种都不记得了,只有这一个场景。那一年我们拿了市冠军。妈妈一直开玩笑的说我这个冠军是星星沾了月亮的光。我跟她说明年我就是月亮了。
按照惯例,学姐们集体退队了,我们也就成为了主力队员,那时候训练还是挺拼的,因为一心想着来年卫冕。可惜的是那年冬天一场来势汹汹的大雪把体育馆的屋顶压塌了,雪水渗到了木地板里,训练馆报废了,没地方训练的球队就这样解散了。我也终究没能拿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冠军。老师和爸妈再也不用担心打篮球影响学习了,可是我的成绩却一直没能达到打篮球时的状态。
初三的一天偶然碰到了我的队长,已经是高一学生的她回校看望老师,我们激动的抱在了一起,她说她在合肥一中,那里也有篮球队,她还在打篮球,同在队里的还有我们的另外一位队友,她说让我加油,她在那里等我。
中考结束,我们真的再次相遇了。
我的高中和初中属于完全不同的风格,在这里学习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点别的小爱好,学校也有各种社团让大家各展其能。篮球队并不是意外的存在,当时球队并不缺人,也就没在新生中公开招人,队长让我直接参加第一次训练,教练看了我的三步上篮当场就应允了我加入球队。在这里依旧有常规的训练,我也认识了一群新的队友,我是队里唯一的高一新生,大家都很照顾我。进队的第二个月就参加比赛了,同样也是市级的比赛。
我依旧是替补。这次比赛好几支球队里都有熟悉的面孔,那是初中时的队友,与我关系最好的同一届的一位队友也代表自己的学校参加了比赛,我们并没分在一个组,一直没能相遇。好几场比赛都是在我们从前做为队友时一起比过赛的场地上举行的,如今却成了对手。大家各有所属 ,但同样的是对胜利的渴望,不会因为曾经是队友就手下留情,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竞技体育的残酷性。
我们一路过关斩将冲到了决赛,本以为决赛的对手会是好友的球队,到了比赛场地才知道好友的球队因为她在昨天的比赛中胳膊骨折,失去了主力,输掉了比赛,我们的对手变成了之前败给我们的一支队伍。那天好友打着石膏来到了比赛现场给我加油。
大家都觉得这个冠军十拿九稳了。可是就差那一点点,我们都太渴望胜利了,对手的小动作有点多,而我们也被激得急躁了起来,失误很多。比分一直焦灼上升,所有人都在尽全力打好每一次进攻、做好每一次防守,去抢回每一个要出界的球,去和对手硬碰硬的拼抢,所有这一切为的只是离冠军更近一点。直到终场锣声想起,比赛结束,我们以两分惜败。
那是我第一次输球,是我们这支队伍第一次输球,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我记得好多人是带着眼泪走下场的,我也是。比赛结束教练跟我们说输球不是坏事,一个运动员只有经历过失败才能成长。
后来学姐们又陪我训练了半年,按照传统她们升入高三之后都退了队,整个球队只剩了我一个人。我接过了队长的职务,那个时候真的是个光杆司令,四处招募总算是又把球队凑了起来。第一次集体训练的时候教练向大家介绍作为队长的我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人能庇护我了。
队伍成立第二个月比赛就参加比赛了,真的一切都没准备好,还有两位同学以为这是普通社团,没想到被直接带来参加正规比赛了,紧张之下交还了队服退了队。而我,第一次做首发,第一次当队长,我真的想尽力去做好一切,我也有着满腔的热血和激情,可是一切都太不尽如人意了。最有可能赢的一场比赛里,我造了好几次犯规,所有的发球都没进,致使我们两分惜败,从此了罚球线投篮成了我的阴影。
那一年,我带着我的队伍输掉了所有的比赛,最后一场结束,我默默的转身离开球场,找了个角落失声痛哭泪,队友跟了出来,我们相拥而泣。队友之间的祸福与共的情谊在这一刻不言自明。
后来没有比赛了,也就没有像样的训练了,只有我和另一个队友每周三下午会去篮球馆打一个小时球,我们还称这为训练,因为这样叫就算只有两个人也能感觉到背后还有一支队伍的力量。
升入高三后就自动退队了,可是退队跟不打篮球是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没有了球队还有体育课,学校人性化的保留了高三年级的体育课,从此我便又回到了小学时的状态,开始和男生们一起打球,只是这此时比那时要正规的多,男生们也都比较让着我。记得有一节体育课是周五下午第一节,为了能多打一会球,我们会提早从宿舍里偷偷溜出来去球场紧挨着球场的事行政楼,可能是那天我们真的去的太早了,而且太吵了,惊扰到了某位领导午休,领导盛怒之下下楼来到球场上,要抓我们这些不按时午休的人,跑的快得自然逃了,跑的慢的就被通报批评了。我们都知道自己的做法是违规的,但是只要能打球都愿意冒这个险。
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我进驻大西南,这个时候我已经越过了《灌篮高手》的故事所发生的人生时段了。
大学里,我加入了学生会体育部,加入了学院篮球队,院系比赛中有赢有输吧,具体细节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是太过混乱,或许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在意输赢了。只是再也找不到初高中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的感觉了。大三的时候也入围了校队的选拔,那一次是要参加WCUBA西南赛区的比赛,这是我距离专业比赛,也是距离自己的幼时梦想最近的一次,但终因为腰椎间盘的伤病和在高原无法适应的体能训练没有入围,当时的感觉很不好受,觉得是我和篮球背叛了彼此。后来就投入考研的复习中了,将近一年没有打球,那可能是我自开始打球一来,没有碰球的最长纪录了。
考研的结果还算不错,来到了理想中的高校也学上了自己喜欢的专业。研一时课压力太大,每天真的是出了吃饭睡觉都在看书,根本腾不出时间做别的事。一个学期下来,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俨然成了一个书呆子,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了,一定要找一些课外活动,那怕任务完不成都没关系。
我又想到了我的老伙伴。从博士毕业的师兄那里继承了他的篮球。晚上只要不下雨,不太忙碌,就一定会去打一会球,偶有同学与我同去,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独自一人。球场没有灯,仅靠场外的路灯的余光看见篮筐,天气好的时候还有月光相助。
站在球场上,没有当年那么激情澎湃了,但仍旧是这一天中最轻松愉悦,精神饱满的时刻了。那个关于篮球的梦想也许再也没有机会实现了,但是好在还有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经历,让我在一个人打球的时候可以慢慢回忆,细细品味。
说了这么多,却发现这只是一个关于我打球经历最浅显的流水账,还有好多好多故事没有说出来,比如说我第一进球的奇遇,遭罪的体能训练,还有在市业余体校训练的日子………这么多年所有不好的状态都靠篮球调节,最有活力的一面都出现在球场上。篮球真的是伴随着我一路走来的最重要的伙伴,我整个青春的故事一半都与它有关。
我想我的余生也将一直与它相伴,就像每个打篮球的人都信奉的那句话“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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