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看看你的屋子。”
林尘的屋子坐北朝南,进门便是一座六扇的折屏,上面绘了六幅山水画,其中一幅画的是泊边芦苇。
林尘见了新奇玩意儿似的,盯着画看。
“这是军师给画的,如何?画的皆是梁山景色,改日闲了,带你四处逛逛,都能找的到。”
林尘不答话,抿着嘴笑,甚是欢喜。
转过屏风来,屋中布置尽收眼底,跟在林家的布置几乎一样。最重要的是,墙上挂着一柄跟她那柄青鸾剑一模一样的剑。
“这是……”林尘拿过剑来,端详半天,“嗖”的一声宝剑出鞘,冷锋依旧。
“是你的青鸾剑,从陆谦那个畜生手里夺来的。”
怪不得火灾后四处寻不到剑。林尘将剑重回剑鞘,摩挲了片刻,因怕哥哥想起旧事,便又挂回墙上。
林尘挂剑时才发现,原来这房内家具样式与旧家具相似,细看之下方知,都雕了许多的细致花纹。一看这花纹就是费了工夫做的,只是,太过繁琐,倒显得俗气了。
好在,这屋里依旧摆放了书桌,书香气好歹也抵一抵俗气吧。更何况,书桌旁边的墙上还挂了一张七弦琴呢,越发风雅了。
林尘端详着琴,这琴徽,这琴轸,等等,等等,这琴?金徽玉轸!她怕没看清楚,睁大眼睛又看了一遍,果真是金徽玉轸!这得是多俗气的人真以金做琴徽,以玉做琴轸。
“姑娘喜欢这琴?好像是军师着人送来的,这屋子里的布置,林教头跟军师可都费了不少心思。”
“啊?”林尘迟疑了一瞬,勉强点头道:“着实是费心了。”
“屋里布置是尽量按家里来的,还给你做了几身新衣裳,都在橱子里收着。就是簪环,我没得空给你置办,是兄弟们的心意,都装一起送来了,我也还没来得及看,你瞧瞧合不合你心意。”
林尘闻言去开妆奁,这一开……所有钗环首饰,一律够贵气,大颗的珍珠配大颗的翡翠,大颗的翡翠配大块的美玉……
“这……也是军师置办的?”林尘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跟木槿。
林冲给她们姑嫂两个买簪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心道:“能凑一妆奁这样的簪环也是不容易。”
“嗐,兄弟们的心意,我瞧着不错。”林冲为了壮气势,又问木槿:“你瞧着如何?”
木槿自然只能面上附和,暗地腹诽。
林冲带妹子看了看屋里陈设,后令木槿伺候她歇一会儿,自去下厨做饭。
“姑娘坐着吧,我收拾便是。”木槿拿过林尘的包裹,要帮她收拾。
“没几件东西,我自己放就行了。”这一路走来,林尘包裹里只剩了几件衣裳罢了。
“木槿,这山上吃饭,都是各院吃各院的吗?” 林尘随口向木槿问了些山上之事。
“山上有公用的膳房,每个院里也有自设的小厨房。先前,膳房每日都备下各头领的饭食,后来,吴军师定下规矩,要是跟着膳房吃,就得提前去知会一声,好让厨娘们心中有数,防止浪费。”
“原来如此。”
“先前的寨主王伦一味骄奢淫逸,这法子,朱掌柜在他跟前提了多少次了也不听。好在晁天王他们一行人上了山,林教头火并了王伦,如今凡事都是军师做主了,眼下不知行了多少往日里没有的好法子呢……”
木槿是个健谈的人,不过,她同王轻寒不一样,不拿自己当谈话的中心,谈话的内容大多是别人的好处。她爱抿嘴笑,笑起来眼里带着光芒,尤其爱笑着说“天大的事,也过得去”。林尘与她相处的这半日,她便说了三遍这句话。
木槿是朝开暮落的花,可她偏偏像是朝阳的向日葵。
今日,林冲院子里热闹,东边吴用院子里也比往日热闹,只不过,吴用院里是私底下热闹。
先是下午寄余跑回去在院里嚷道:“军师,鱼汤带回来了。”
“别嚷了,又找骂!军师在房里对账呐。”说话的喽啰叫江海,也是吴用的小厮,他行事比寄余稳重得多。
寄余张嘴瞪眼做鬼脸,端着食盒进了厨房。
“早上不就对账,对了这么大半天!俺还是快盛一碗鱼汤给军师端去,补补身子。”
“不用给军师盛鱼汤了,军师说,他这会子没工夫喝,让俺们两个喝了。”江海自去盛了一碗鱼汤,又道:“其他头领们不大管事,自然军师得多操心。”
“对了,今日之事如何?”
“俺瞧着,多半成不了。军师也不多上心,今日他若去了,兴许还好些。”
两人正要细说今日之事,只觉门外有人影走动,开门看时,原来是院里的几个喽啰。
“你们几个在这作甚?”寄余先开口喝问道。
几个喽啰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声笑道:“俺们几个就是想来问问,新来的林姑娘俊不俊?”
“人在林教头院里,俊不俊的自己去看去!”
“俺们又不像大哥似的,哪里都去得,没有个缘故,俺们也不敢去林教头院里走动啊。就告诉俺们吧。”
寄余听了这话得意,打手势让他们都凑过来,悄悄道:“林姑娘俊着呢。”
一群人又说笑了几句,心中都勾出一个貌美的林姑娘来,因为知道多议论不好,没一会儿就都各自散开了。
江海、寄余两个复闭了房门,说起话来。
“自古少年爱美人,既是个俏姑娘,军师再使使手段,多半就能成。”江海道。
寄余哼了一声,笑道:“什么俏姑娘!普通姑娘罢了,哪有什么姿色。不过,打眼一看就是个读过书的,有礼,可这顶什么用,长得还不如木槿好看。”
“林教头长得倒是相貌堂堂的,如何林姑娘这样?”
寄余立马打断道:“倒不丑,模样也周正,只是……扔人堆里认不出来,普通得很。”
“俺看,军师也不急这事,左右人是上山了,哪这么容易嫁给清白人家。便是不成,也没什么打紧,往后看在林教头面皮,多敬她几分便是了。”
“还用你说,俺心里明镜似的。”寄余呲溜吸了一口鱼汤,说道。
而后,寄余就把这事给撂下了,倒是他随口说的几句话撩起了院里小喽啰的心思,晚上做梦都琢磨着怎么去林教头院里走上两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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