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练功的思路受金庸小说的影响,想内外兼修,要“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为了练内功,查阅了一些资料,知道了腹式呼吸和逆腹式呼吸,明白了任督二脉和大小周天。照猫画虎地练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效果。
为了外练筋骨皮,腰上腿上绑上了自制的沙袋,上学的时候也带着。练一段时间后,把沙袋卸下来果然是身轻如燕。从一截矮墙或街心花园的万年青隔离带上跳过去,有种令人愉悦的飞翔的感觉。我还弄了一些鹅卵石铺到床上,不管春夏秋冬都睡在那些硬石头上。
最喜欢的武侠形象是黄元申扮演的霍元甲。为了模仿他,我留起了大背头,开始背着手走路。现实生活中,最崇拜的武术高手是李连杰和赵长军。
自学了南拳的套路后,我又开始自学醉拳。醉拳里面的跌打倒地翻滚动作多而且难练,我没有师父教,只能继续在黑暗里摸索。
每天下午放学,一刻也不停留地跑回家,把书包扔一边,地上铺张草席,草席上铺上被子,开练。先练倒地功:身体直溜溜地往下倒,快挨地时,迅速地用双掌撑住。再练前滚翻:在席子一头摞几个枕头,身体朝前跃起,跃过枕头,双手变掌接地,把脑袋往一边歪,滚翻后借势蹲起来再躺下去,接一个鲤鱼打挺。
晚上吃完饭,跑到没人的地方,先练四十趟走马。走马是南拳的练法,是各种步法比如马步弓箭步等的组合。练完走马再练各种套路,直到大汗淋漓筋疲力尽才肯罢休。
我把几乎所有业余时间都用到练功上了,但始终不知道自己功力如何。直到有一次,我对着我弟弟来了一掌,他顺着我的掌势像片树叶一样飞出去,平平地落在麦地上。我问他什么感觉?不疼,还挺舒服,不过——他说,回家还是要告你的状。回到家,就被我爸打了一顿。
高二的时候,我们班转来一个同学,叫林克定,我们俩很快就混熟了。
林克定喜欢拳击,我不喜欢,但跟着他玩了几次,也喜欢上了,拳击的技法简单,步法和拳法就那几种,我有武术根基,上手很快。
礼拜天跟林克定跑到西大街。那时的西大街破破烂烂古色古香。西大街两边都是很原始的街道和房屋。林克定转来我们学校之前,在西大街南面五味十字的六中上学。这儿有他几个狐朋狗友。大家约好后就跑到城墙根儿下面的空地上练拳击。
只有一副拳击手套儿,我们按照身高和体重分对儿练习。我和刘伟是一对儿,开始几次我打不过他,但很快他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有时,我能把那副拳击手套拿回家。那副拳击手套烂的离奇,到处是鞋匠打上的补丁,像旧社会贫雇农身上穿的衣服。但它依然是拳击手套。
我把拳击手套拿回家,找些同龄的孩子对打,吸引了很多人围观人,谁都想伸手练一练,我有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感觉。
有时会有慕名而来的孩子来找我挑战,我来者不拒,即使正吃饭,也要把饭碗放下,跟挑战者打上几个回合。我最辉煌的战绩是跟我们家房东的弟弟的恶战,那是个三十出头的壮男人,我那会儿又瘦又小,照样在几十个人的围观下,把他打了几个跟头。
高三那年,我跟林可定在我们教室后面的暖气管道上面吊了个沙袋,惹得所有男生都开始打沙袋,所有的女生都围着看热闹——邪风一时压倒了学习的正气。
我们吊的那个沙袋是可拆卸的,课间课后拉起来就能练,上课前就放下来,班上的同学很团结,很长一段时间老师都不知道,或者是老师知道,但装作不知道。但有一次,班主任发火了,把我们臭骂了一顿,说都快高考了,还瞎胡闹。我们只好偃旗息鼓。
我和林克定那年都没有考上大学。补习一年后,他考上了西北大学,我上了师大,中间见了几面,然后就失联了——我们相忘于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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