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作者: 著名吹牛家 | 来源:发表于2019-05-09 21:41 被阅读8次

    晚餐过后,饭桌上变得异常清静,除了我和师父,其他所有人都离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顺便也带走了别墅里所有的喧嚣。

    “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师父。”

    “小何,扶...扶我去泳池边坐坐。”

    我师父边说边踉跄地站起来,一只手扶着椅子,头低着,眼睛看着地面,但两只脚又不知道往哪里踩。

    我急忙站起来,只能无奈地扶着他来到泳池边的睡椅上躺下。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天空,坚持着不肯睡去。

    “小...小何啊,这世上再没有比...我小时候看过的家乡的湖和星空更美的了。”

    接着,他给我或是给他自己讲述了这个故事。

    四十年前,我还是个孩子,我的家在一个湖边的小镇里,小镇的名字叫银湖镇,湖的名字叫映天海,映天海的对面有一排很长很长的山,湖岸有多长,山就有多长。

    我小时候很喜欢在湖边玩,我那时候还不懂湖和山的美,只是觉得在湖边玩,自己会很开心,尤其是我父亲带着我去湖边的时候,我简直不知道还有什么能让我中途返回。

    噢!我跟你说一下我的父亲吧。我父亲姓罗,大家都叫他老罗,他来自湖水源头的另一个山镇,还是山镇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大学毕业之后,他被分配到山里开始了山教生涯。说来也奇怪,我的母亲是卫校毕业当了乡村医生的,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父母是怎么认识的,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与爱情无关,我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两情相悦的成分在里面。

    我父亲是上门成为李家的女婿的,他的工作地点离家七十多公里,但其中很多路都是山路,而且一般都很难坐到车。因此,我父亲总是在长假才回家。我很珍惜他在家的时间,因为他总是能给我买零食、买玩具。最重要的是,只要我想去湖边玩,父亲都会带我去。

    在我6岁那年的冬天,我父亲寒假在家。我由于着凉发高烧,我母亲给我治疗了两三天,我才有退烧的迹象。第四天吃完午饭,我爷爷奶奶有事出去了,母亲喂我吃完药后也准备去上班,我父亲负责在家里照顾我。在离开家之前,我母亲百般嘱咐说,外面天气不好,绝对不能出去外面玩。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映天海边玩了,对于映天海,我总是忘不了也玩不厌。在母亲出去不到一会,一股难以承受的郁闷感如发洪水般涌上我心头,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让父亲带我到湖边玩。

    父亲对我说我正在发烧,而且外面还吹着风,等我病好了再带我去。我自然不能接受父亲的提议,我真的太想去湖边玩了。在一阵激烈的口舌交锋后,父亲最终在我的百般苦求下妥协了。

    “知子莫若父”,父亲知道我受不了家里沉闷的空气,他也知道我喜欢去湖边玩。父亲总跟好朋友说他永远都忘不了儿子卷起裤脚在湖水里玩的时候如浪花般欢快的笑声,他还说儿子就是从某个无垠的大江大海中来的一样,要不定时的在湖水里踩一踩才能让自己的心灵感觉到身处故乡。

    就这样,父亲给我穿了一件外套、裹了一层毛巾,大踏步朝映天海走去。

    银湖镇初冬的天气算不上冷,但小镇每年冬天都会吹风。父亲用毛巾把我裹住抱在怀里,以防我因为冬风病情加重。我在父亲的怀里开心地笑着,但还是感受到了外面天气的寒冷,小孩子毕竟还没有大人一样的抵抗力。

    “冷吗?儿子?”父亲满脸疼爱地看着怀里的我。

    “有点冷。”我一脸天真地看着父亲说。

    父亲没再说话,他下意识的将毛巾再往我的身上裹严实了一点,同时紧紧地抱住我。天空不像往常一样万里无云,阳光在灰蒙蒙的乌云间拼命洒下,似有似无。父亲抱着我,淡淡的影子一刻都未停止,坚定地向湖边走去。

    湖边最临近湖水的地方都是沙子,我总是将沙子捧在手里,然后在两个手掌间自由倾泻而下,这样很快他就能建造起一座沙塔。要到有沙子的地方,要先经过一片树林,树林不大,但是到处都长满了树,此时树叶已经开始凋谢,但树上剩余的叶子仍然遮天蔽日。父亲抱着我很快到了树林,风越吹越大,树上不断落下树叶来,沙沙作响。

    我感觉精神有点恍惚,好像这时比之前刚出门时更冷了,很想睡觉又冷得睡不着。

    父亲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地变化,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啊!”

    我尖叫了一身之后便完全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我已经在我母亲工作的诊所里了。看到我睁开眼睛,我母亲很快地擦干眼泪,随后便开始嘘寒问暖。我还是感觉自己很虚弱,所以对我母亲的问题几乎只听不答。她随后给我奶奶打了个电话,我依稀听到了这次情况汇报中的一点只言片语:

    “我一再叮嘱不要带他出去玩。”

    “发烧四十二度。”

    “他简直听不懂人话。”

    我躺在病床上,不想再去注意汇报内容。我努力扭头向周围看去,但始终没找到我父亲的踪影。

    过了不久,我看见我奶奶进了诊所的大门,在进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好像往大门的对面凝滞了一下,随后便径直往诊所小门走来。

    我奶奶进门后先是问了我妈妈一些情况怎么样之类的话,然后便俯下身子来问了我一堆我母亲之前问我的问题。此时我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便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下。

    “奶奶,我爹呢?”

    “大冷天的,你生着病他还带你出去玩,你还想着他干嘛?那个没良心的。”

    我觉得再交流下去也没了价值,于是任由她用毛巾将我裹好,一意孤行地抱着我出了门,往家的方向走去。在走出小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大门的对面看去,我爹蹲在对面房子台阶的边缘,手里拿着一根烟,脚下扔了一地的烟头。我看见了他,我相信他也看见了我,但有什么东西阻隔了我们两人,我想喊但没喊出声,他想过来,但没迈出脚步。

    那天晚上的晚饭,无比沉闷。不久后的几天,我和父亲都寒假收假,回学校了。在一天放学的路上,村里有人带着一副似笑非笑又有点嘲讽的表情对我说:“小李,你发烧那天你记得吗?你爹抱着你像疯了似的跑向诊所,冬天的风都没他跑的快!哈哈...我们都没见过村里有能跑得这么快的人。呵呵...”。我没有理会他,因为我当时还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而被弄得稀里糊涂。

    我只知道,我很久很久没到过湖边了。

    在我出生的地方有一个民俗,大家都以一个类似于“另类”的词来称呼外地上门的女婿。于是,在民俗里,同样也有一个专有名词来称呼像我这样的孩子,词的大意就是“另类的孩子”。我家人一直向我隐瞒这个事情,一直到我父亲死后,我才在我奶奶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这个民俗。于是,我脑海中的一个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我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从小就经常被同村的孩子孤立,只因为我生来就是“另类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喝酒的。很多次我和母亲去山镇的小学看他,他的寝室一角都堆满了啤酒瓶。在那之后,我经常听到我母亲和奶奶对我说我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他不常回家,不顾家,还经常喝酒,死不悔改。因为喝酒的问题,我父亲每次回家都会被我奶奶和母亲责骂。有几次过节,我奶奶还煽动在座的一些亲戚批斗了我父亲。但我父亲反而越来越喝得多。

    渐渐的,在家庭评论的影响下,我也开始觉得我父亲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还经常酗酒,不听人劝。当时我已经上高中了。

    就这样,我对我父亲的态度开始恶化。有一次假期,我发现我父亲背着家人一个人在外面湖边喝了一瓶啤酒。我急忙回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家人,我被愤怒与不满完全吞噬,竟扬言说要和父亲断绝关系,甚至还大声地说这种人还不如没有。

    在我说完这句话,过了一两分钟,我父亲进了家里院子的大门。他的表情上带着几分惊讶,整个人看上去都很不自然。他走进大门没几步,不经意地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居然感觉父亲的眼神那么陌生,他曾决绝的在我生病的时候带我到湖边玩,也不知道多少次坚定地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做出了多少牺牲,他从未犹豫过。但是,这次,我从他眼神里看出的只是不知所措。也是在这件事之后,我和父亲之间明显的越来越疏远。

    时间又过了一学期,我父亲假期回家。有一天,我在家里二楼玩电脑,家里除了我只有我奶奶在家。我父亲再次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酒气被我奶奶发觉,不久后便有了激烈地争吵。

    “你这么喝下去还顾不顾家?顾不顾小李了?”我奶奶满腔怒火。

    “我儿子小李已经死了!”我已分辨不清我父亲的话里隐藏了多少的感情,也不明白他因何绝望到了什么程度。

    “你才死了!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不要脸!”我奶奶的怒火简直要燃烧了这个世界。

    “你走,我们家容不下你,走。”她接着说,话音已不像刚刚那么激进,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与决绝。就像是一把不可一世的大火燃烧殆尽后,烧过的世界已经变得死气沉沉,观之亦心灰意冷。

    “我死也不会再来这里!”我父亲的语气重的好像压着五指山。

    我在楼上听着这一切,竟无动于衷。

    父亲离开后,我家人一意孤行地劝说我选择理科,最终我孤木难支,忍痛放弃了我喜欢的文科,最后高考报志愿,同样也在家人的威逼利诱下选择了他们认为我应该报的专业。我就这样走上了我家人安排出来的道路,这条道路他们自以为完美无瑕。

    又过了两年,我大二暑假在家,一个电话打到我家来,是派出所打来的,电话的内容是我父亲横死街头,没有被侵害的痕迹,警方断定是因病死亡。那天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和家人来到了殡仪馆确认尸体。时隔几年,我终于又看见了我父亲,他闭着眼,嘴巴周围都被又黑又粗的胡子包围。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沉默过后,还是沉默,就像这屋里没有一个人是活人一样寂静。我没有觉得惋惜,也没有掉一滴眼泪,我甚至还觉得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随后两天,我们举办了葬礼,到第三天我坐飞机去了远在另一个省的学校。当时,我还没有走进社会,也并没有感觉到我学习这个专业有什么不好。我甚至还在这个专业认识了我的女朋友,天啊!说到她,我简直一辈子都忘不掉她有多美,可惜我大学毕业后就再没有见过她,但没见过也好,她现在在我心里仍然是当年的样子,岁月再怎么张牙舞爪,时间再怎么死去活来,都未曾带走她的一滴点年轻的容貌和美丽的心灵,她从未变老,也不可能变老。

    哎!后来,我大学毕业了。我依靠家人的关系来到了家乡一个勉强过得去的企业里上班。我笔试和面试都发挥的不错,但是正如我之前所说,这也是家人强行把我推到他们处心积虑修建好的道路上的一步。我母亲的哥哥,也就是我的伯伯是这个公司的人,从一开始,他们便想通过这一层关系来给我安排工作。

    可我一点都不想回家乡,因为我这个“另类的孩子”早就对那种被歧视的生活无比痛恨,一想到它,我曾经历过的一切都会在我的体内翻江倒海,最终奔涌起难以想象的痛苦。

    之后,我在家乡的工作对我而言就是折磨。首先,我对家乡曾经的习俗厌恶透顶,其次,我对所学专业的知识毫无兴趣,家人坚持我刚刚工作先让我下基层,而基层的工作几乎天天都是从早到晚,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这几乎剥夺了我生活中除了工作以外的所有可能性,这是我无法忍受的。如果我爱这个专业、爱这个工作、爱这个地方倒还好,但很显然,我对这诸多东西,深恶痛绝。

    基层的生活有一个很显著的特点——喝酒的次数和时间都特别多。我刚刚下去不久就醉了好几次。一开始,因为前车之鉴,我对酒还很厌恶。但后来,我竟愿意并喜欢喝上了酒。这当然是有原因的。

    我下了基层,且工作很苦,而公司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公司。我断定我无论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赚到足够我一生挥霍的钱,更不可能在我死后留下永不磨灭的英名。我曾想过我的工作会很艰苦,但从未想过时间会被压榨到这种程度。我陷入了无尽的悔恨中。我以为我工作艰苦,没法给我女朋友舒适的生活而在毕业之前和她分手,我在我家人的威逼利诱下离开了封存了我这一辈子最开心的四年时光的城市,我辛苦上学奋进十多年,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还把自己在乎的一切尽数抛弃。

    我想到了我所有的家人,我感觉我成为了他们的工具。我爷爷奶奶只知道在别人面前炫耀孙子有工作、有收入,我妈妈只想着我有一个稳定的工作,以后可以安心享受养老生活。只有一个人,曾真真实实地为我着想过,但他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我也来到了基层,我似乎知道了我父亲当年面临着什么。事业上的一切不如愿,生活上和家人思想上的一切矛盾,让我感觉像是身处囚笼,被铁链拴着,无法动弹,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吞噬了自己。我往后看,是和家人之间一味的矛盾与不理解;我往前看,有关工作和生活,是一片巨大的荒芜与无助。如此这般,很多年前的他和现在的我,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借酒消愁。

    但我时刻警告自己要振作起来,我提醒自己先要改变现状只能自己先改变,我告诉自己死亡不可怕,只怕一生碌碌无为。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处境并没有发生任何好转,期盼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反而越来越远。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家人为了虚荣、为了普通又正常的生活而自以为是地安排我的道路所造成的。我甚至感觉我很清晰地认识到了我父亲的死亡也是被他们一步一步逼的,他不像警方说的那样,他的死亡与别人的侵害有关。于是,我放弃的一切,我现在的遭遇,我曾经经历的一切歧视,我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距离,全部混乱地纠缠在一起,绷紧,再绷紧!最后终于互相挤压成了我对家人的愤怒,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憎恨。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主动和我家人联系,他们给我打来电话我也是随声敷衍甚至说到一半我就直接挂电话,节假日也基本没有回家,就算回家了,也从未主动和家人说过一句话。我对家里的一切都爱理不理,每说一句话都带着火气。我和我母亲断绝了所有的联系,我爷爷奶奶偶尔还打电话给我,但在我多次愤怒地挂掉电话之后,我的家人终于不再联系我了。我反倒觉得清静。

    但是迫于工作对时间的无限占用,不久后,我实在忍无可忍,决定辞职。我考虑到,辞职之后,我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钱,而且,我不需要有任何阻碍我的东西存在。

    终于,在一次假期,我经过彻夜地思考,打算回一趟家。我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带回家,然后去一个卖化肥农药的商店里买了几瓶农药。那时正是油菜花生长的季节。

    我到家的时候,我爷爷奶奶有老年活动出去了。我母亲给我准备了一桌我最爱的饭菜。但长久的冷暴力,已经让她不知道再怎么跟我开口说话。那一顿晚餐,静得让人害怕,寂静得就像几年前我最后一次见到我父亲的时候一样。

    吃完饭,我和母亲在客厅沙发坐着看电视,或者是电视在看着我们。

    “那边的农药,拿去给油菜花打上,虫子太多了。”我看着我买回来的农药说。

    “嗯......”我母亲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还有,我打算辞职了。我要自己去创业,但是我现在阻力太多。我这次回来就是要通知一下这件事的。”

    “辞职后,我只想一心一意地创业,这些年我努力了很多,自己想要的却什么都没得到,以后我不想再有任何阻碍我的东西了。”

    说话时,我时而看着地面,时而看着农药,时而看着天花板,从未看我母亲一眼。

    我母亲停止了身上所有动作,扭头看着无聊的电视广告,一动不动,就像木头人一样。

    嘣的一声,我不等我母亲回答,用力的关上了房门,离开了了客厅。院子里正残存着最后的一丝阳光,火红火红的,就像阳光里燃烧着鲜血。所有家里养着的植物都无精打采,死气沉沉,夜晚正逐渐来临。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跳快要撑破了胸膛。我依稀听见了我母亲的哭声,后面是杯子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和人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坐在床边上,看着地面,双手紧紧捏在了一起,手心都是汗。过了很久,我颤抖着打开了客厅的门,我实在无法再迈步进去,我确定时间差不多了就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几天后,我举办完了我母亲的葬礼。我得到了所有遗产,我爷爷奶奶被我伯伯接去赡养。我带着我自认为该得的一切来到了这座城市这座无数追梦人都想来的城市。

    社会发展很快,我一边创业,一边不忘学习,这次破釜沉舟,我整个身心都投入到了事业中,很苦,但从不觉得累。在自己选择的路上,穷死、病死也心甘情愿!

    我感觉我坚持了很久,没日没夜,除了事业,我忘了所以东西。就这样,我的公司不断发展壮大,我得到了我年轻时想有的钱,得到了年轻时想有的名声以及别人对我的尊重。

    我每天喝着最好的酒,不时举办消费十分昂贵的宴席。渐渐的,我的心开始在事业上收了回来。我发现,别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我发现,每次宴席有多热闹,宴席结束后就有多寂寞;我发现,原来别人不是对我尊重,是对钱财丧失了尊严的恭维。

    于是,我以前的生活,我以前做过的事一股脑的从记忆的火山里毁天灭地地喷发了出来,我曾以为我得到了自由,我曾梦见在映天海中无拘无束地畅游,等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岩浆的海洋中,举步维艰。

    李总,也就是我师父,讲到这,他艰难的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边上的游泳池,看得出了神。

    “你......你是唯一一个不曾对我阿谀奉承的人,这也是我在公司收你为徒的原因......”过了几分钟,他终于继续躺下,一副疲惫到了极点的样子。

    “师父,我会努力工作的,不过我先扶你回房间吧。”

    “我想再躺会儿。时间不早了,你也......也回去休息吧!”

    “我先扶你回去吧。”

    “走!我没事,等下我自己回房间。”

    我没有办法,只得按照师父的意思,选择离开。

    “好吧,师父,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李总躺着,闭着眼睛没再多说话。我离开了游泳池,离开了师父的别墅。

    当我走到别墅外面时,我收到一条短信,短信是我师父发给我的,内容是,“小何,我的遗嘱在我的房间里,你一定要去拿一下”。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随后便听到了游泳池的方向传来了我师父莫名的笑声,

    “哈哈哈哈......”

    他在一阵狂笑后忽然安静了下来。我感到很不对劲,拼尽了全身力气往回跑去。

    我跑到游泳池边上,我师父躺在睡椅上,一只手垂在地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睁着看向游泳池,鲜红的血顺着手不断地流下来,一把锋利的小刀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一瓶被碰翻了的干红的酒液和血混在一起,像一条小河一般,慢慢地流进了游泳池,似红似紫的颜色,在泳池透明的水里慢慢扩散、慢慢变淡、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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