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水浒传》,少年时读它,深为“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快乐生活所吸引,更为公明哥哥义气千秋而仰慕,尤其是群雄的聚义厅前,立在当中的大旗上的四个大字“替天行道”,卓实让人向往。
金圣叹评之,“天下之乐,第一莫若读书;读书之乐,第一莫若读《水浒传》”,“别一部书,看过一遍即休,独有《水浒传》是百看不厌”。
可经历岁月风雨,阅过世间沧桑后,抖然发现整本书中,三个女人,一百零五个男人,哪一个,敢称义士?!又有哪一个,敢叫好汉?!
且看一百单八将中,几人豪强?!几人劣绅?!几人恶霸?!真正穷困潦倒者,又有几人?!
开梁山新纪元的托塔天王晁盖,乃东溪村保正,书中写道,“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独霸在那村坊,江湖都闻他名字”,只一个“霸”字,便道尽其为人处世。
促梁山发展、壮大,继而走向末路的呼保义宋公明,单从其外号“及时雨”分析,我可知道其性格特点。
何为及时雨?!下雨时刻,早一秒,偏早,晚一秒,偏晚,下得正逢时候,谓之“及时”;下雨之量,多一毫,嫌多,少一毫,嫌少,下的量刚刚好,谓之“及时”。能把握这个度的人,能是个一般人吗?!
武松于鸳鸯楼,杀光了张都监全家上下。张都监一家,勉强算是咎由自取,谁让她们是张都监的家人?!可行侠仗义的武二郎,连张府中的马夫、厨妇、侍女诸人,也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好像算不上英雄所为吧?!
再看一百单八条好汉排座次,众英雄分果实一章。
赤汉鬼刘唐、黑旋风李逵,武力值平平,与人单挑,没见过他们击败过任何一位有名选手,也就是靠打打小兵,杀杀普通民众,显示威风,猥琐发育而已,却得到了21、22位排名,排名于天罡星中层。把李逵打得满地找牙,亳无还手之力的浪子燕青,却排名36位,恭陪天罡星末座。至于铁扇子宋清,武力值无,智慧值无,也就是组织个宴席,安排个菜单,却能排名108中的第76位,不由得不让人,对安排座次后面的那只手,浮想联翩。
毕竟黑旋风、赤发鬼,跟随一把手较早,且关系亲密,尤以面粗心眼多的黑旋风,动辄哥长哥短,除了公明哥哥,眼里再无旁人。至于铁扇子,和一把手的关系,更不用提。
借书中一句话:走头无路,“逼上梁山”!可除了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是被奸贼高俅逼上梁山之外,其他上山的好汉,有多少不就是被日后并肩子上,携手作战的兄弟们逼上去的?!
如玉麒麟卢俊义,原本是大名府吃喝不愁,家境殷实的员外爷,可生生的被江湖中,义气无双,人见人敬,纳头便拜的公明哥哥,弄得家破人亡,最终被迫上了梁山。霹雳火秦明,一家数口,让梁山的计策,害的人头,个个落地,自己走投无路,只得上了梁山。至于扈三娘,一家上下,除了兄弟逃走,全让黑旋风杀了个干净,可还得与这黑炭头,同列梁山帐下听令……
一部书中,看得最多的,并非义气千秋,也非行侠仗义,而是所谓好汉们的嗜血杀戮。
如“晁盖便叫背宋江、戴宗的两个小喽啰,只顾跟着那黑大汉走。当下去十字街口,不问军官百姓,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渠。推倒攧翻的,不计其数。”无辜百姓,残遭屠戮。再如“史进自引人去瓦子西里李瑞兰家,把虔婆老幼,一门大小,碎尸万段。”从武松到史进,杀人灭门,一点也不手软。
还有便是让人不解的“亳无人性”。如李逵“诉说杀虎一事,为取娘至沂岭被虎吃了,说罢,流下泪来。宋江大笑道:‘被你杀了四个猛虎,今日山寨里却添得两个活虎,正宜作庆。’”听到兄弟的老娘,被老虎吃了,不悲反笑,真个匪夷所思。
如此杀星魔头们,若真得了善终,那才真是苍天无眼,大地有愧。
俗语云:少不读《水浒》,果然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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