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没好气地说道:“那哪能让爵爷下车?无礼了!他们忘了自己的尊卑了吗?”
王铁柱领会了王明的意思,心中想着此刻要是手难免会伤了王明和周爵爷,既然关卡过不去,于是让车夫掉头朝着来的方向走。
马车那么大又被扬州的官兵围着,哪里是想调头就能调头的?十个亲卫都张着耳朵也听到王明在车里的话,只要王明不出去就意味着和扬州卫的官兵发生对峙的,避免不了一场血战。
这么明显的话跟着王明身边的亲卫们都不是木头,众亲卫纷纷骑马往车厢左右两侧靠近,按照惯例亲卫们习惯性地抽刀护卫的,而亲卫们却没有抽刀,而是拔出腰间的两杆六管手铳。每人两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围着他们的扬州卫的官兵们。
顿时两边的气氛降到了冰点,王铁柱也从腰间抽出了一杆六管手铳,对着刚才还叼着狗尾巴草的总旗。
扬州卫的总旗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立刻就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这种感觉有种似曾相识,他结结巴巴地对着王铁柱说道:“兄,兄弟!有,有没有什么事情好商量的?”
王铁柱对着刚才收钱总旗投来轻蔑的目光,没有理会他!
见王铁柱要动真格了,这些让拿了钱的总旗更着急了,急吼吼地对另外一个同僚喊道:“我说老李,凭证我都查验过了,你放人行不行?我这个面子都不给?好歹我们认识那么多年的兄弟了!”
那个姓李的总旗也不留情面道:“老房啊,每次都是你查验,好处都让你得了,也不见你分兄弟们一些茶水钱!而且,这些人一看就是江宁的乡兵,你忘记咱们孙将军的话了吗?不论王明在不在里面,查画像的事必须走个过场的!”
房总旗今天觉得这个老李又开始犯轴了,于是微笑地朝王铁柱说道:“我去劝劝他!”
扬州卫的两个总旗走到一边开始合计,但是王铁柱对身边的亲卫低声传话:“保护好大人,有人冲阵靠近大车格杀勿论!”
靠王铁柱最近的亲卫点点头转头开始低声传话,每个人都领到了亲卫队长王铁柱的话了,也做好了随时火拼的准备。
虽然看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单十人亲卫每人两杆火铳就能解决他们六十多人的力量,一百多人的江宁卫官兵可以在短时间内丧失一半的作战力量。
包围大车扬州卫的官兵距离大车不足十步距离,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都不用瞄,只要一开火就会让对方悉数倒下。打退了对方,然后可以用万人敌来轰,这点扬州卫的官兵马根本拦不住王明的大车。
但是如果打退了这波哨卡的官兵,王明根本不知道是否还有路上设卡的官兵?王明也不想还没走到大铜山,就被这些扬州卫的兵给拖住,一层又一层的来围剿王明,那这一次去大铜山就是冒险了。
到了大铜山王明就不怕了,就算王明把整个扬州卫给灭了他也不会承担什么后果!大铜山嘛,马匪的境地,官兵打不过土匪去哪里讲理去?
只是要被官场的人拿到了证据,王明就比较麻烦。这是王明比较忌讳的,最多王明躲在山上不出面,直接让李淼和姜龙打了就是了!大铜山十万多人的流民,快一万人的军队,扬州卫才多少人?
十多万人的吃喝拉撒,王明想到这些脑袋都疼!江边到大铜山有四十多里的路程,运送粮食现在风险太大,靠采买那么多粮食,官府肯定会查,也会限制购买!开垦荒地也要等到快十月份才能收到秋粮!
也不知道那时候大铜山的流民有多少了?收的粮食够不够养活那么多人?
两个扬州卫的总旗商量了一阵,姓李走到大车离五十步左右距离嚷嚷地说道:“老房啊,不是我说你,今天都捅破了这一层纸了!你是不是收钱收得没边了?你这边放了,下一个哨卡发现是王明,我们俩能吃得了兜着走?不要收了钱就忘了自己的本分!”
扬州卫的房总旗说道:“这能怎么办?这上面真有个爵爷!你敢得罪?而且他们这一伙人有杀气,我们这百十号来人留不住他们!你上次没去刘铺战场,孙将军两千多人还是死了三个千户,五个百户,一百多兄弟呢!”
“留不住也没办法,至少在孙将军和陈守备那里咱们说得过去!要是被人点了,他们杀了下一个哨卡的人,咱们人头可就真的就掉了!”李总旗道。
房总旗本身就是一个爱贪财的人,他没有想到这一层,真是要了自己的脑袋,想想这例行公事肯定还是要办的!可以不让爵爷下车嘛,其他人下来看一看走个过程这不结了吗?也不得罪爵爷!
于是两人一合计让其他人下来看看,爵爷可以不用下来车看!但是王明得知肯定不能露面,一露面引来的是更多麻烦。
两边再一次又陷入了僵局,但是这个僵局很快就被王铁柱打破了!
"砰!砰!”王铁柱率先引燃他的遂发六管手铳,直接把一直很嚣张的李总旗打翻在地上了。火铳一响立刻让将扬州卫所有的官兵们吓了一大跳,瞬间引起了一片骚动起来!
“再跟老子叽叽歪歪!老子直接送你归西!给脸不要脸!让不让我们?”王铁柱愤怒对着那个给钱的房总旗地骂道。随后滚动到另外一根枪管上,为下一次地击发作准备。
房总旗看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老李似乎只有进气没有了出气,脑子里“轰”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下乱了方寸。
李总旗手里的亲兵看到自己手里的主子死了,抽刀挺枪冲了不顾一切地过来,“砰、砰、砰!”一阵阵白烟升起如放鞭炮一样,几名李总旗的亲卫举着刀顷刻就瘫软地倒在地上抽搐。
这场面吓坏了扬州卫所有人,包围大车的官兵们立刻连连往后撤,就像是遇到了死神的镰刀一样,沾染上镰刀就像收割麦子般一边倒的存在!
发生这样的事情让很多扬州官兵猝不及防,没想到这一伙亲卫连官兵都敢杀!以往哪一个大爷或者富豪都不是点头哈腰问安的?这辆大车里面的人物似乎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且身边的亲卫竟然有如此犀利猛烈的火器!
“放人,放人!放他们过去!”房总旗脸都吓得煞白,他哪里敢再让大车上的人下车查验?
有官兵不甘心地问道:“他们可是杀了李总旗!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就放他们走?”
李总旗已经下破了胆,骂道:“你们能挡住他们的火器吗?接连发射还不能停歇,你想让更多兄弟死在这儿吗?”
被李总旗一顿臭骂,众扬州卫官兵根本不敢动,只好让官兵们移开路障放王明的大车缓缓的过去。王铁柱和十名亲卫走过关卡百余步停下,一字排开横在官道的路上,给王明的大车断后。
十匹马和一个人站在官道上密不透风,扬州哨卡的官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豪华大车一路扬着尘土而去!
等到大车走了约有一里多路,王铁柱翻身跳上了一名亲卫的马匹上马追赶大车去了!
有官兵问房总旗:“总旗大人,现在怎么办?”
“派人去跟着他们的走向,再让人去扬州军营通报给孙将军和陈守备,报两位将军发现江宁王明踪迹!说他杀了李总旗,杀六名李总旗的亲卫,闯卡夺路而逃!”房总旗已经笃定王明应该就在车上,如果不是王明,江宁的乡兵绝对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当面杀官军!
再说来江宁的乡兵怎么都一个个那么猛?人都不用动,拿着手里的火器就能灭掉他们扬州卫那么多人?并且自己这一方拿着刀枪根本进不了对方的身!他想到当初孙将军带着两千多人竟然在刘铺的地方被一个小小骑马乡兵给拦住了,一个人竟然在几千人的围困下逃之夭夭!
这么多官兵拿着大刀片子和长枪冷兵器在火器面前完全就是被一边倒地屠杀,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区区百人,这些护在大车附近的亲卫一个个都武装到了牙齿!不比那个在刘铺挑衅孙将军的年轻骑兵装备差,而且有过之而不及!因此,房总旗认定了,这些人就是江宁的乡兵了!车上坐的一定是王明无疑!
对姓房的总旗来说,他今天捡了一条命还得了十两银子已经是万幸了,不作死不会死!如果把这条消息报上去兴许会收到孙将军的褒奖或者提拔呢?
仪真境内官道,王明一路颠簸跑出了五里开外,王铁柱追了过来禀报确定没有追兵,这才让王明和周贤的脸色稍微放松了一些。
“派人去前面查一下,去大铜山方向官道看看是否还有关卡?如果找找附近有没有近道绕道!”王明看了一脸灰尘的王铁柱说道。
“遵命!”王铁柱领命下车去安排了。
周贤和周谦两父子脸上的紧张明显放松了许多,一脸担心地说道:“诚德啊!你杀了官兵如同谋反!要是被捅上去,你的家眷怎么办?你的产业怎么办?”
王明淡淡地笑道:“抓人抓脏,有本事让他们来大铜山现场抓我!”
“报!有尾巴!”一个亲卫骑马跑过来,跳下马匹半蹲状态向王铁柱禀报。
王铁柱没有回话,直接用手在脖子上一划的动作。亲卫立刻明白了队长的用意,转身上马调转马头朝着大车的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大车刚行走不到三里,又有亲卫来报说前方也有两个旗的人马皆是扬州卫官兵设卡。
王明有些生气了,今天让他很没面子,埋怨道:“李淼和姜龙在干什么?江边到大铜山的路途如此不顺,怎么不清理掉?”
周碧茹觉得王明一定是气晕了头,安慰道:“大铜山事情多,再加上这本来就是扬州卫的地盘,你让大铜山的人如何自处?要给大铜山那么多流民树立一个官军的敌人吗?引来朝廷大军围剿吗?”
周碧茹的话颇有道理,王明有些后悔决定来大铜山了!但是形势太紧迫,大铜山的局面和城防压力迫在眉睫,不去看一下始终是不放心的!这一次也是要让周贤能知道自己的根基不是在江宁南门外的城南大院,而未来的发展重心在大铜山!
但是没想到陈德一和江宁卫的孙威如此心眼,时刻都不愿意放过自己!这去一趟大铜山竟然有那么多风险,让周贤看轻了自己!
就好比说,王明未来要拉一个大合伙人和投资方的,结果遇到一件又一件的糟心事,给对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怎么能不让王明生气?
大梁这个官场完了,他们不去想着解决外患,如今周国的大军压境,这些扬州的军官们还想着报自己心中的那些私仇!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杀了官军仍然还能逍遥法外的只有王明了!
“有没有捷径?探查出来了吗?能绕过官道吗?”王明头一次对王铁柱三连问。
王铁柱挠挠头,禀报道:“有条小路可以直接到大铜山去,但是需要您和爵爷骑马才能行走,大车是过不去的!”
王明也没心思去想前有拦截后有追兵的事,说道:“换马吧,让车夫去仪真县城等候,等这段时间风声过了再回江宁!”
王明也只能好言相劝周贤换马,周贤觉得客随主便,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就欣然同意了。
几人下车后,王明和周贤也换上了马匹,几个亲卫下马跟在身后一路小跑跟着,绕过一些山头小路,终于在午时赶到了大铜山境内。
可是到了大铜山境内,他们又给自己的安宁军巡逻兵围了!而且这些安宁军衣着破烂,简直就是叫花子一样,这些人根本不认识王明!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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