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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殊陀尼诗社十里长亭风雨客,
黑白无常论输赢。
万绿丛中数点红,
青雅淡泊菡萏香。
从没想过,我还会有机会遇见你那么好的人。
毕竟我是从烂泥里面爬起来的人。
想着曾经戎装裹身的自己,血和泪混在一起,那本是应该死在何处就葬在何处的人。
尸体就应该和着烟硝血泥化成灰烬。
那日,我望着血染黄沙古渡的天边,还剩最后一丝亮色。
周边残尸遍野,泥土已化成黑色,看不出原有的色彩。
几声乌啼,从头掠过,又落在我眼前。
睁着那双看死人的黑眼,它一点不怕我,它只是在等热食慢慢自己消磨殆尽。
我知道,那一刻即将到来。
我从未笑得如此放肆,如此轻松。
我终于是解脱了。天边的云快速地飘飞着,它们在躲避着什么,又似一阵疾风徐来。
无奈闭上眼睛的我又睁了开来。
硝烟弥漫的烟雾中一个影子缓缓走来。
如天神下凡,伴随着风沙起舞。
又如死神降临,我就该入十八层地狱的最下层。
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上背了多少血债。
黑影伸出一只惨白修长的手,我亦抬手。
我似乎抓住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抓住。
我被一股清流使劲地往下拽着。
等我再次醒来,残阳如血跌落在我半身。
我无力的抬起左手顺着那摸残红画圈。
“这地狱如此美景,倒是身在刀山火海也是值了!”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如若地狱真如此,哪来那么多孤魂野鬼!”我循着声音转动着不听使唤的头颅。
一个身形瘦长穿着玄色锦衣的男子不疾不徐地走来。
右手里拿着如墨般的酒壶。
“是你!陌离!”我不可置信,我还能再遇见他。
“人间有路不走好,地狱无门偏要选!”陌离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让我无所适从,什么时候他变了。
“你莫不是说错了,该罚!”他怎知我当初救他一命又留他一命不是给自己的救赎。
“错的又何尝是我一人!”我听陌离如此,脸上也如那血红的残阳。
“那日,你本就不该救我,亦不该留我。所以,你败了,很彻底!”墨离的口气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让人生分疏离。
“我知道!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我依稀还能闻到那股血腥之气,何处传来就不是我能知晓的事了!
“我要走了!不,是我该走了!”墨离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只墨玉般的酒杯。
我缓慢走下床榻接过,无意间触碰到你的指尖,如此冰凉。
墨玉酒杯在我手里抖了抖,它的凉度不亚于你指尖的冰冷。
“去哪?”下意识的问候,差点忘了我们除了一命相关,似乎没什么可以联系起来。
“去我该去的地方!”没想到陌离如此坦然的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也该走了,我们从此两不相欠!”我仰头喝下这杯诀别酒。
“你去哪?”我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你,原来那个少年已经如此挺拔,竟是高了我一个头。
我心里泛起了一丝惊喜,杀伐而生的我居然会有别样的心绪。
“我也去我该去的地方!”我满不在乎地胡扯。
你可能看出我的窘迫。
你的嘴角微微上扬,可是你也很会隐藏,我们这种人都会。
“这个地方属于你!有你喜欢的万里荷花池,十里长亭春风化雨。”陌离的轻描淡写反而勾起了我的趣味。
我看向远处的正门处刻有“十里亭。”我不禁莞尔一笑。
“长河,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陌离,你……”
“因为你死在了战场,死神驾临,一切都结束了!”
“都结束了!”
“不过,这十里亭即是你的,那你就是东家,你还欠着我一件事!”陌离总是理所当然,我也乐意。毕竟死过的人没那么计较。
“何事?”
“长河!请看那边!随我移步。”
我跟着陌离来到春风亭,棋盘上的黑白依旧对立,不分胜负。
“长河可还记得这棋局?”
“陌离记得如此清楚,长河岂敢因此忘却!”
“长河比以前更有趣头呢!”陌离摇了摇头,似乎又笑了。两个魔头一起还真是趣味相投。
“长河!落子无悔,君一言当以千里。”
“陌离,我的白子落完胜负既定。”
“是吗,长河勇气何来?”
“且看!”
满池荷花香自来,不自觉分了心。
黑子已落,白子停在半空,思绪飘向何方。
“长河!你终是输了。”
“即是输了,就按陌离的作数。”果断的我却被从旁影响,换作以前那是万不可能。
想必是放松了吧!从未如此宁静过。
罢了!这一遭走来也不亏吧!
“长河,你看对面!”我顺着陌离手指的方向看去。
对面什么都没有,我其实什么也没看见。
“长河,你看啊!我们这边杨柳依依,微风徐徐,对面却静如处子。是不是应了那春风十里不过江。”我盯着陌离哭笑不得,因为此刻他一定很伤心。
“陌离,满是豪情化细雨又何曾可惜?”
十里亭。
春风十里不过江。
豪情壮志化细雨。
终是一了百了。
吹得是尘埃,化得是亭台。
一盘未结局的黑白棋局,依旧对立在荷香下。
此时,倾盆大雨。两个毛头小孩推开十里亭已经腐朽蒙尘的大门。
“忆尘,你看那有棋盘!”
“顺缘,下雨呢!雨停再去!”
他们站在廊下。
“春风十里不过江,豪情壮志化细雨。”
他们互相对望着,又彼此望向那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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